“可你这厉害是分人的。你对别人都挺好，对小楠也好，对安子、对英子都好，就对我厉害。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哥吧？天天直呼其名，动不动就甩白眼，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
石榴懒得解释，直送了他一个白眼。
“你说，是不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
裴嘉松借着点酒意，像是要把憋了许久的话问出来，
“是不是觉得我没文化，以前还犯过错，现在也混得不咋地？”
“懒得搭理你。”
石榴扭过头不想多说。
英子还在隔壁睡着，有些话不好多说，也没必要再提。
“可我真心把你当妹妹啊！和亲妹妹都不差！”
裴嘉松的声音诚恳起来，带着点酒后难得的直白，
“哥现在可能没啥大本事，但心是好的。你就说，到底对我有啥意见？”
他追问着，眼神带着探究。
石榴看他越说越不像话，又怕吵醒里屋的人，只能压着声音敷衍：
“喝了几瓶啊，就在这儿耍酒疯？行行行，你很优秀，很有能力，我对你纯粹是个人偏见，行了吧？”
“你这敷衍我……”
裴嘉松不满地嘟囔。
“真不是敷衍，”
石榴叹了口气，语气稍微认真了点，
“客观说，你确实有能力，会来事，二姐也经常夸你头脑灵光，会挣钱……”
“是吗？她怎么夸我的？”
裴嘉松眼神发亮，巴巴的看着石榴。
石榴刚涌上来的那一丝心软瞬间不见，话锋一转，
“夸你头脑灵光，会挣钱。不过不是个好丈夫，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孩子……”
裴嘉松听了前半句，脸上刚露出点得意，后半句让他笑容僵了一下。
他知道后半句肯定不是林彩霞的原话，但石榴说出来，分量也不轻。
他没反驳，只是沉默地吸了口烟。
石榴见他没接茬，干脆把话挑得更明些：
“对了，小楠谈没谈恋爱我不知道，但二姐确实在谈。就她们服装厂那个销售经理，人挺不错，大学生，长得也精神，比二姐小几岁。二姐年纪也不小了，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裴嘉松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扯开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哦……挺好。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一定送份大礼。”
他语气轻松，仿佛毫不在意。
都是聪明人，裴嘉松其实能感觉到石榴那点微妙的敌意来源。
但他选择了装糊涂。
林彩霞身边不缺追求者，他早猜到了。
石榴搬出这个“大学生”来，无非是想点醒他什么，但他觉得毫无意义。
“你有空操心别人，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吧。”
石榴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又刺了一句，目光扫向里屋，
“英子肚子大成那样，这沙场……按理说你家的事我不该插嘴，可不管怎样，她是你媳妇啊！你就真忍心？”
裴嘉松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沉默了几秒，掐灭了烟头：
“知道了。明天就把司机调回来。”
他像是下了决心，
“让林小宝去学开挖机！不能光想着捡现成便宜，啥也不干吧？”
石榴听明白了，他这一松口，算是答应把沙场给林小宝了，前提是林小宝得去学技术，不能白拿。
里屋立刻传来英子的声音：
“我待会儿就给小宝打电话，让他明天就去驾校报名！场子的转让费……以后从沙场的利润里慢慢扣……”
说话间，英子已经扶着门框，挺着大肚子慢慢挪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桌上的杯盘狼藉。
“放着吧，一会儿我来弄……”
当着石榴的面，裴嘉松终于客气了一句。
“就几个盘子碗，没事。躺着也腰酸背痛的，活动活动舒服点。”
英子笑着，动作虽然笨拙，却透着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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