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一整天都处在一种飘着的状态里。
明明只是一个游戏更新，明明他也只是回了两个字，可她就是忍不住一遍遍看，一遍遍笑，连饭都差点忘了吃。
她坐在书桌前，翻着聊天记录，最终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和威廉、凉介的三人小群。
她像宣布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在群里敲下一行字：
【我要和威廉哥哥一起进入桃源赛季，然后可颂和威廉长期稳固，不再分开！】
她用的是全角标点，用的是高调的语气，用的是几乎在撒花庆祝的口吻。
发完消息，她看着屏幕等了一会儿，先跳出来的是凉介的回复。
【那是当然的。】
江离对着这五个字笑出了声。
她抱着手机滚了一圈，眼睛眯成了月牙：“哈？那是当然的？这语气怎么这么笃定？”
她一时没忍住，敲字问他：
【你这口气，难道你早就觉得我和他不会分开吗？】
凉介隔了几秒又回了一句：
【你和老大当然不会分开。】
她一下愣住了，手机握在手心，指尖微微发烫。
凉介那句“那是当然的”像是在轻飘飘地揭开了什么，但偏偏又云淡风轻，仿佛威廉和她之间那种默契从来都不需要多解释——是早就被别人看穿了的事。
她低头盯着那几个字，心里忽然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像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接着泛起一圈圈涟漪。
难道在别人眼中，她和威廉就像默认的设定？就像游戏系统里的“绑定关系”？
这个想法让她有点慌，又莫名心跳加快。
是她一直在追着他走。
在他身边，她才心安。
可现在，别人反过来看，也许他们早就成了彼此的默认选项。
这也许就是其他人眼中，她不会和威廉分开。
是她认真宣告的“长期稳固”，是他默许又温柔接住的“在一起”。
江离总是会败给温柔，尤其是他的。
哪怕她已经为他心动过一万次，每一次再见，他总有办法让她再心动一遍，而且比前一次更彻底、更无法自拔。
她觉得自己像是染上了一种“威廉过敏反应”，只要他出现，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得太快。
是过敏，也是依赖。
她不仅想要和他共赴那许下的“巴黎烟火之约”，连在虚拟世界里，也渴望拉着他一直走，一起种田打仗，岁岁年年。
有时候她会偷偷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做他最好的朋友，最可靠的搭档——
也许是同一个州的盟友，是地图上的“邻居”，是夜半三更还能互发表情包的固定聊天对象。
又或者——
是一个被他牵着走的存在。
是那个他说“长期稳固”的人，是即使在像游戏一样随时可以重置和更新的世界里，他也不愿意换掉的选项。
江离其实也会怕。
怕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是不是太用力地靠近了威廉，是不是在他没有回应时还一味执着地追，是不是那个在感情里没有分寸感的人。
她以前总是怀疑自己，在那些沉默的聊天记录和她一个人写满的消息框前，咬着唇坐很久。
她的贪心藏在细节里。
起初，她只想他别躲开。
别在她靠近一步时，退回两步。
她可以主动，她愿意做那个永远追着他走的人。
哪怕这场追逐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游戏，她也愿意一腔孤勇地跑到底。
只要他在前方就好——
她一万步可以自己走完，不抱怨，不停下，也不催他回头。
可后来，她开始希望多一点点。
希望哪怕只是偶尔，他也能朝她走来一步。
哪怕只有一步。
有时候她甚至会偷偷幻想：如果他哪天先找她，是不是就能说明一点什么？
如果他主动发来一个问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是孤军奋战？
如果他哪怕一次多停留在她的世界里一点点，她是不是就可以再大胆一点？
这些想法一冒头，她就赶紧掐灭。
因为她记得得清清楚楚——这场游戏，是她先点的开始键，是她一开始就说要追的，是她一个人主动走入的情境。
她没权利去要求他回应，没有立场期待他回馈。
她只能默默喜欢，不打扰不越界地喜欢。
可威廉实在太好了，好到让她一边想靠近，一边心虚自责。
她怕哪一句无心的玩笑变成了他负担。
怕自己越靠越近时，他的退路就越来越窄。
怕她的靠近，在别人看来不是喜欢，是逼迫。
怕她热烈的感情，成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桎梏。
江离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把“我对他来说，特不特别”放在第一位地小心求证。
她不再把每一条消息都拆解成无数层含义，也不再为一句晚回的“嗯”感到心慌。
她只是单纯地、笃定地喜欢着威廉。
以前的她，像是在踩着细碎的玻璃前行，每一寸靠近都生怕打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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