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守完岁，夜色深深，可他丝毫没有倦意，依旧精神抖擞地翻着手机，忽然想起此刻江离那边还是下午，便随手给她发了条消息：
“在干嘛？年夜饭准备吃什么？”
消息刚发出去，还没等他放下手机，对话框里便迅速跳出了一行字——
“我好像很喜欢威廉。”
玉树一愣，眉毛微微扬起。
他原本期待的是一句诸如“正在摸鱼”或者“准备吃火锅”之类的回答，没想到对方直接甩出一个如此具有冲击力的声明。
他看着屏幕上的字，心里迅速过滤了一遍江离最近的情绪变化，结合她一贯的作风，立刻判断出这不是突如其来的情感觉醒，而是某种“头脑风暴”的产物。
她十有八九是又跟她那位“威廉哥哥”聊了点什么，然后把自己绕进去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手指飞快地敲下回复——
“江离，你这是向我郑重公布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吗？”
他故意带着一点戏谑的语气，想让她别太纠结，轻松点。
果然，江离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后发来一个愤怒的表情包，紧接着是一句反驳：
“你在说什么！”
玉树看到她的反应，心里笃定自己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便继续调侃：
“行吧，那就是‘当事人后知后觉’。”
江离：“……”
她盯着聊天框，气得手指都快戳穿屏幕了，可偏偏又无法反驳。
“众所周知？”
她打下这几个字，眼神犹豫了一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玉树回得飞快，甚至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
“是啊，九州还有谁不知道你喜欢威廉？”
他顿了顿，似乎怕她不信，立刻补充道：
“你对他的喜欢，除了你和他本人，就瞎子看不见吧。”
江离皱起眉，正想反驳，消息又蹦了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你对他的喜欢，真的太明显了，想掩饰都掩饰不了啊。”
“啊？”
“你不喜欢打架和纷争，却因为他一直在玩《良田》，一款你看着就觉得厌烦的游戏。”
“你以前连抖音账号都没有，因为他，你开始用抖音，甚至关注起管理他游戏账号的主播的直播。”
“还有，你三句话不离威廉，凡事都以他为先。别人骂他，他自己都不在乎，你却能因为这件事气好久。”
“江离，你确定这不是喜欢？”
江离盯着他的消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想了想，敲下一行字——
“那是因为他对我很好。”
怕这句话不够有力，她又重新打了一遍，语气更重了一些——
“很好。”
手机屏幕映出她微微皱起的眉心，她轻叹一口气，手指缓缓地滑过屏幕，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最终打下最后一句话——
“我只是想对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也好一点。”
她盯着这句话，心跳忽然乱了一拍。
可是，好像哪里还是不对劲。
江离本以为玉树又会开玩笑，没想到他突然认真了起来。
“江离，我在你和威廉身上，想到了很久前看到的一句话。”
她下意识地回了句：
“什么？”
“错位感带来刺激和新鲜感，激发爱情。”
江离一怔，指尖停在屏幕上，没来得及敲字，玉树已经接着发来下一条消息——
“你和威廉之间，有一种天然的错位感。”
“我想，你眼中的威廉，和其他人眼里的他，尤其是游戏里敌对玩家眼中的他，肯定完全不同。”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们之间的‘错位’不仅仅是认知上的，而是现实中的——你们隔着遥远的距离，被七个小时的时差分开，却偏偏在这样割裂的时间线里找到了彼此。”
“他爱玩游戏，而你本来对这种战斗类游戏毫无兴趣，可你愿意陪他。他或许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才会对你生出特别的偏爱，而你的情感也因为这份偏爱不断加深。”
“然后，你们就在这个循环里，越陷越深。”
江离盯着这段话，心跳仿佛乱了半拍。
她从没想过自己和威廉的关系，会被剖析得这么透彻。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被威廉的温柔打动，而她的回应也不过是对“对自己很好的人”应有的回馈。
可是，玉树的话让她隐隐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简单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这么直白。
是错位感，是偏爱，是一次次被拉近的距离，让他们的关系逐渐升温，让她不知不觉地，把他变成了自己生命里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她原以为，是自己在靠近威廉。
但其实，他们在互相拉近。
思绪翻涌间，玉树又发来一句——
“你真的喜欢他，对吧？”
江离手指一紧，屏幕上，她打出的那句“不知道”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被删掉了。
她垂下眼，缓缓敲下一个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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