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楚寻怀抱一坛佳酿,来到忆思堂的地窖中。
方至窖门,酒香盈溢,张兰德未见楚寻,便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在想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死了,竟这般长久未来看我。难道你把我忘了吗?”
楚寻不言,但将酒坛轻置在桌子上,旋即上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向张兰德连磕三响。
张兰德道:“你这丫头,又在耍什么花招!我未入黄泉,你磕此头,所为何事?莫不是存心气我吗!”
楚寻缓缓起身,抬眸望向张兰德,眸中泪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难以尽诉。良久之后,方启唇说道:“张伯,今日是我最后一次见您。明日,我便要离此而去,远赴东方,自此天涯海角,恐难再会。”
说罢,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张兰德缓缓伸出手,轻抚楚寻的脸颊,以指拭去她的眼泪,说道:“我以为何事,不就是那个女娃子怀了死胎,你代其受过,被张全德那厮逐出此地吗?”
楚寻身躯猛然一震,一瞬不瞬地盯着着张兰德:“张伯何以得知此等隐秘之事?莫不是您怀通天彻地之能,可洞幽烛微,预知往昔未来?”
张兰德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我哪有那等神乎其神的本事!是前几日七葵给我送饭之时,不经意间道出此事的。”
楚寻心中悲戚之情如决堤之洪,汹涌澎湃。刹那间,她泪水夺眶而出,便用双手掩面,哽咽着道:“张伯,我容貌丑陋,且命运多舛,福薄缘浅。此次离去,怕是凶多吉少。张庄主已然下了逐令,而那张毕德全然不顾往昔情分,竟要将我弃于那深山老林之中。若我不幸遭遇猛虎豺狼,怕是片刻之间,便会被撕咬吞食,连骨头都不剩。”
张兰德目光中带着几分嗔怪与怜惜,责备道:“你这丫头,年齿尚幼,然心思纷繁,虑事颇多。今后之事,还未发生,你又何从预知?难道没听过‘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吗?你当以豁达之心,坦然面对未知,莫要自寻烦恼。”
楚寻泪眼婆娑,神色哀切,说道:“张伯,此处凶险重重,不如您与我一同逃跑吧。出去后,我定当寻一处宽敞明亮的宅子供您居住,并侍奉您左右,为您养老送终,让您安享余年。”
张兰德微微摇头:“宫庄之中,守卫森严,我这把老骨头又能逃往何处?你此前不是曾问我《葵花宝典》藏有何等秘密么?今日你我缘分将尽,老夫便将这秘密告诉你,以免日后我殒命于此,这秘密无人得知,致使世上无人能练成绝世神功,童贯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老夫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楚寻道:“张伯适才才说未发生之事,莫要轻易断言。然张伯又何以断定自己必将殒命于此呢?”
“哈哈哈!”张兰德放声大笑:“老夫纵横世间数十载,然从未有一人能如你这般逗老夫欢心。老夫一生虽无儿无女,却能遇到你这纯真善良的丫头,照亮老夫暮年之途,真是上天待我不薄。”
楚寻悲从中来,再难自抑,猛地一把搂住张兰德,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中,泣不成声:“张伯...我...我实在舍不得您...若我离去,这世间便再无亲人,再也没人教我功夫啦。”
张兰德轻抚楚寻的秀发,他目光悠远,缓缓道:“张家数代以来,皆倾心于宝典武功,然皆未得其成。至张毕德这一代,观其资质,怕是尚不及他的父亲。张全德那老匹夫,昏聩无知,一味强逼毕德生儿,若将来毕德真有幸得子,那老匹夫定会逼其自宫练武,只是可怜了毕德这孩子,至今仍蒙在鼓中。”
张兰德又长叹一声,无奈道:“张家有你这般儿媳妇,本应视若珍宝,然张全德舍本逐末,去追逐那虚无缥缈的神功绝技,造下无端罪孽。此等愚行,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楚寻缓缓抬起头来,她轻声问道:“张伯,我记得您曾说过,练此门功夫须得成为阉人,以断男女之念,方可专心致志。张家历代皆自宫练武,想那练武的法门定是无误,然为何他们却屡屡失败呢?”
张兰德微微颔首,回道:“当年北宋童贯武功盖世,威震江湖。他虽自创《葵花宝典》,然却未自宫。只因他深知,欲练成此门神功仅自宫尚远远不足,须有深厚内力为根基,方可驾驭宝典上的招式与精妙心法。内力不足者,犹如稚子持重器,非但不能御之,反受其害,终难有所成。
那张全德,虽手持宝典第一重的口诀,然其内力浅薄,故而他始终无法突破瓶颈,练至更高境界。我与之相较,亦不过半斤八两。
《葵花宝典》...哼...”言及此处,张兰德冷哼一声,话中满是不屑与嘲讽,说道:“此物引得多少人争抢厮杀,然他们却不知,即便你找全整本秘籍,若无那机缘巧合,想要练成上面的功夫,亦是徒劳无功,”
楚寻幽幽叹道:“童贯武艺超群,然尚且未能练成宝典上的功夫。想这偌大世间,怕是再无人能有此机缘与造化,将其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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