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带着方舟干起了老本行——抄家。
但是这次抄得是方舟老家，而且是方舟亲自把门打开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拢了什么条件。
诺亚依旧是跟着温德尔去，这次还有丝黛尔同行。至于科伦汀和于理他们，已经被于谢给扣留，派遣他们两个前往边境城市亲自检查布防。
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好歹上次去的还算个热门旅游城市，与之相比，有温德尔在的地下城都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于情和迪兰留守协理军部和议会事宜，本来迪兰还试图把诺亚给留下的。
结果诺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想到那山一样的文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眼睛就开始幻痛。
他果断选择了跟温德尔走。
诺亚唏嘘:再见了，我会想你们的。
温德尔做事极其谨慎，此时对地下城出手，不仅仅是为了削减白钰在地面的势力，更是为了军费问题。
机械警卫和各类武器数量的增多致使国库负担变大，甚至有点紧巴巴，现在那些不紧急的项目都已经暂停下来。
可还是不够，想想办法从别人身上薅一点。
合法地，合理地。
能想到的只有地下城那群进行非法交易的权贵，他们这次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甚至是临时行动。
据方舟传达来的可靠消息看，他们夜间将有一场极其盛大的拍卖会，只要操作得当，必能一网打尽。
温德尔坐在战舰主控室，淡蓝色的眼睛泛着荧幕冷光，他迅速地下达指令:
“令特遣队的前十席每人率领一支小队守在各个出口，拿下一切出入者，不留任何余地。”
“军团各部全员进入警戒状态，先锋部队自东南口先行突入，进入外城区，击毙抵抗人员，集合普通群众，率先清理安全区。”
“侦查部门待命，随时接收先锋讯号。”
诺亚穿着一身纯黑色的战术服，罕见地正经，他端端正正地站在温德尔的身侧，微微抬头望着上端的实时变动的图像
——方舟友情提供。
经由数代精英的添砖加瓦，催生自我意识的方舟，直至今日仍是顶尖智能。
只是……
怎么催生了自我意识，有点人情味的方舟反而瞧着不太聪明。
这个马后炮的墙头草。
这就是智能领域的顶级追求么。
东南口是容量最大的通道，同时也是外城平时用于运输货物的通道，可以在短时间内进去最大数量的用于开路的防护机械。
整个地下城的实况都分成小屏陈列在指挥室各处，每一区域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观察。
这个最大的障碍物已经倒戈，代表着友方的绿色光点寸寸占据荧幕，各分屏中亦是有序推进。
抵抗者击毙，报信者拘留，无关者聚集。
大约一小时后，屏幕中的各种声响才逐渐平息。
就在这时，温德尔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他起身转向副官和莱恩:“ 斯特莱特，你跟我率人正面突入内城。”
诺亚第一次知道副官先生大名叫做斯特莱特。
“莱恩，你率领行动部的第五支队，突入后方解救拍卖场人质。”
温德尔接连下达两道命令之后忽然停住，诺亚疑惑着抬头，见温德尔正看着他。
他将手扶在诺亚背后，轻轻往莱恩方向一推:“去吧。”
诺亚会意，快走几步追在莱恩后头。
莱恩瞥他一眼，微微颔首。
这一次温德尔什么都没有叮嘱，只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他想要交给诺亚的，诺亚都已经好好地记住了，幼鹰的羽毛亮亮，翅膀有力，爪子尖尖，早就可以飞得很好了。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办法不去看。
莱恩带着他直接去清点队伍，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走流程办事，毕竟身边带着的很有可能也是未来骨干。
他们又带了二十几人和一些装备进入地下城，装备轻简，同城内驻扎的大部队汇合。
地下城较于许多年前无甚变化，依旧阴暗、黏腻、霉菌遍布。
他轻轻踢开地上一具被击毙的暴徒尸首。
一路走来见得最多的便是被集中安置的平民，那些人的目光很难说得清。
期待？并不。
惶惑更多。
对于上面的人而言，包括于谢和温德尔，若真的想要铲除这条在地下蜿蜒着的臃肿巨蛇，当真毫无办法吗。
并不。
这就是方舟聪明的点，他容纳了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到这里来，包括权贵们不能为人所见的各种私欲。
太多的利益与这里勾连，想要处理地下城，就必须要剪断这一团线。
可帝国连年要投入大量精力在于边境的异兽潮，内部又是刚刚安定不过百余年，在这时去搅动浑水并不明智。
即使在这之下不断有人因此受害——
那也动不得。
他们能做的便只有加固光下的防线，以便阴影试图漫上来的那一瞬间能够得以灰飞烟灭。
“情况怎么样。”莱恩出示通行证，驻守的军士为他清理出一条道路。
领头的那人又亲自确认了一遍通行证，目光似有若无地在诺亚身上停留一瞬:
“基本平定，但尚未来得及仔细搜寻，只派入了机械警卫，但AB两区基本已经清空。”
言下之意:小心埋伏。
诺亚盯着他的脸出神，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像个大饼。
名牌上写着——佩恩。
嗯？佩恩？
他不禁陷入沉思，还没等想出来点什么具有实质性意义的东西，忽然视野一暗。
“嗯？”
莱恩摆弄着把头盔摆正位置:“一会要往里突进，做好防护。”
诺亚甩了甩脑袋，又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做正事，连忙又补救着点点头。
莱恩失笑:“我这里不讲那些，你做事的时候别出岔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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