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收刀入鞘。
陆津树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松了口气,就见燕辞晚抬手朝自己射出一支弩箭。
弩箭不偏不倚射中他的肩膀,他顿时感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辞晚离开。
燕辞晚对密城极为熟悉,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西州王府。
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已经来到西州王府附近。
燕辞晚施展轻功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王府,她轻车熟路地避开了巡逻护卫,顺利来到西州王居住的百草园。
原本这儿是叫云海居,因为宁清漾喜欢研究医术,她将院中那些观赏用的花草全换成了各色药草,于是此地也被改名为百草园。
燕辞晚见院中的药草很多都已经枯萎了,一看便知平日里鲜少有人打理。
她推门进入客厅,屋内摆设还跟以前一样,基本没什么变化,唯独只有挂在墙上的画像不见了。
以前燕珩予曾请名家为自己和宁清漾画了一幅夫妻画像,他特意将画像客厅墙上,如此每个来这儿的人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他们夫妻相携的画面。
燕辞晚看着空空如也的墙面,想起过往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情景,那些美好的回忆,令她感到快乐,同时又伴随着悲伤。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
直到身后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见到一群乌兰骑冲入百草园中。
燕辞晚看着他们问道:“西州王呢?我孤身一人找上门来,他都不敢露面,未免也太胆小了吧。”
乌兰骑们都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让出一条路,燕珩予缓步走了出来。
他身量极高,肩背宽阔挺直,长眉高鼻,浓黑如墨的眸底仿佛深不见底,看向燕辞晚的目光极为锐利,如同锁定猎物的雄鹰,充满了强大的压迫力。
“我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回来。”
燕辞晚平静地道:“我想跟你聊聊。”
燕珩予看向她的目光再无丝毫温度,有的只是冷漠和憎恶。
原本他以为她是自己和发妻的血脉,是两人爱情的延伸,可后来他才知道一切都是谎言,发妻早已与别人有染,女儿成了发妻背叛他的证明。
他现在只要看到燕辞晚,就会想到自己这些年来被蒙在鼓中的愚蠢经历。
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燕珩予神态冷漠,抬手准备下令抓人。
燕辞晚抢先一步开口:“李柏舟已经死了。”
燕珩予动作一顿,冷冷道:“此事我已经听说了,李柏舟那个狗东西早就该死了,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纯属活该。”
燕辞晚追问道:“既然你的仇人已经死了,为何你还要起兵宣战?”
“李柏舟是死了,但不代表我就要永远窝在西州这个偏远之地,只要我一天不坐上那把龙椅,我就一天要被人骑在头上,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窝囊日子。”
“可你知不知道,如今继承皇位的人是李妄,他是仁献太子和太子妃唯一的孩子!”
燕珩予微微一怔:“这怎么可能?仁献太子什么时候孩子了?”
“当年太子妃在徐家生下一名男婴,在太子和太子妃相继去世后,那孩子被萧闻意藏了起来,萧闻意悉心将他养大成人,此事有文帝留下的遗诏为证!”
燕辞晚说完就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拿出遗诏,这是她离开长安之前,特意去找萧闻意借来的。
燕珩予命人将遗诏拿过来,他展开遗诏,迅速看完所有内容。
他面上并没有太大变化,可微微上扬的语气还是透露了他此时的真实心情。
“我曾悄悄回过长安,竟一直都不知此事。”
“当时局势很乱,萧闻意不清楚暗中谋害仁献太子的人到底是谁,为了保护皇长孙的安全,他必须要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燕辞晚如此解释道。
燕珩予紧紧攥着遗诏,整个人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是很想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可他无法狠心对仁献太子唯一的血脉痛下杀手。
他与仁献太子虽然只是表兄弟,两人相处融洽,情如亲兄弟,在得知仁献太子遇害后,他万分懊悔自责,恨自己没能在仁献太子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仁献太子身边,如果有他在的话,仁献太子或许就不会被害死。
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忍不发,为的就是查明仁献太子遇害的真相,他想为仁献太子报仇雪恨。
如今仇人已死,仁献太子的遗孤继承了皇位,燕珩予似乎已经没有了发兵的理由。
他道:“我不理解,凭你和李柏舟的关系,你应该很希望我带兵攻入长安,杀掉李妄为你父亲报仇才对。”
燕辞晚反问:“你凭什么认定李柏舟是我的父亲?”
说起此事,燕珩予的面色再度沉了下去。
他瞥了眼身后跟着众多乌兰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想让自家那些腌臜事被别人知道,遂吩咐道。
“你们去外面候着,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即刻发兵,不惜一切代价攻入长安。”
“是!”
乌兰骑们纷纷退了下去,百草园内只剩燕珩予和燕辞晚两人。
此刻没了外人,燕珩予无需再顾忌,直言道:“我已经看过李柏舟写给你娘的书信,他们两人早就已经暗通曲款。”
燕辞晚冷笑一声:“你只知道李柏舟给我娘写过信,可曾确定我娘给李柏舟回过一个字吗?”
燕珩予陷入了沉默。
李柏舟送信入王府的唯一渠道就是季松萝,若宁清漾想回信,肯定还是得通过季松萝,但他早已逼问过季松萝,季松萝说她从未替宁清漾送过信函。
良久过后他才开口:“即便你娘未曾回信,她与李柏舟有染也是事实。”
燕辞晚听到这话,心中更气。
若非为了顾全大局,她此生都不想再跟这人说一个字。
她压着火气说道:“你凭什么认定他们之间一定有染?就凭李柏舟的片面之词?”
“李柏舟随信送来的,还有一片水红色的衣服布料,当年我与你娘成亲,次日进宫谢恩时,你娘穿着的就是一条水红色裙子,布料也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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