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经页哗啦作响,盛施柔望着溪中纸船漂向不同支流:“经义说‘一心一世界’,倒像这满山林木,每片叶子承接的日光不同,投下的影子便各有参差。阿音的‘鹿泉县世界’里有外祖母的唠叨,我的‘鹿泉山世界’里有松涛经卷,可若登上山顶往下看——所有‘分别’都成了‘整体’里的细浪,这‘同’与‘异’,原是一枚铜钱的两面。”
候韵音望着自己在溪中的倒影被落花打碎,忽然轻笑:“原来我烦的不是外祖母,是‘烦’这个‘理解’本身。就像这溪水映脸,皱了是‘嗔’,平了是‘喜’,可溪水何曾在意过‘脸’的美丑?倒是我们捧着‘理解’当镜子,照出了万千个‘自己’。”
暮色中,众人的影子在草地上交叠成网,恰似经中所言的‘无量因果交织’,而远处鹿泉县城的灯火渐次亮起,恍若无数‘理解’在夜空中次第绽放,明灭之间,皆是各自的‘世界’。
李世成拾起一块页岩,指尖划过层理分明的石面:“这石头在匠人眼里是‘砚材’,在农夫眼里是‘砌墙料’,在孩童手里成了‘画石板’——经义说‘法义因信息而立’,恰似这石纹里藏着千万年风雨,人取哪一层‘信息’,便解出哪一重‘世界’。前日我用这石片压账本,倒觉得每道纹路都像算盘算珠,拨弄间竟算出‘利’与‘义’的斤两。”
道雅萱蹲身收集落叶,叶脉在掌心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捡叶子时忽然想起经中‘六根觉见世界’——眼观叶脉是‘形’,鼻嗅枯叶是‘味’,手触纹理是‘感’,若六根皆闭,这叶子于我便‘无’了颜色形状。可它落在泥土里化腐成肥,于蚯蚓、于草木又是‘有’的世界——原来‘存在’与否,全在‘觉知’的取舍间。”
魏子豪折下一根松枝,在泥土上画圈又抹开:“方才追着雀儿跑,见它们在不同枝头跳来跳去,忽然懂了‘妄想心立人我’——雀儿眼里,每棵树是‘栖息地’;我眼里,每棵树是‘风景’或‘柴薪’。可树自己呢?春发叶、秋落枝,何曾因‘我们怎么看’而改变生长?人偏要在‘理解’里分‘我的树’‘你的鸟’,倒像在这圆圈里画格子,困住的只是自己。”
候韵音踢开脚边一颗松果,看它滚入蕨类丛中:“松果滚到阴处就长苔藓,滚到阳处就被晒裂——这算不算‘因果脉络’?就像我今早跟外祖母顶嘴,她叹‘女大不由娘’是‘因’,我躲上山找你们是‘果’,可若追根溯源,不过是她‘怕我嫁不好’的习气,撞上我‘不愿被管束’的知见,在‘理解错位’里滚成了‘因果球’。”
盛施柔凝视着山雾中若隐若现的寺院飞檐:“瞧那藏经阁,晨雾浓时只见檐角,雾散了才见全貌——人看‘世界’何尝不是如此?执‘局部理解’时,以为自己摸到了‘真如’,待到‘知见’渐散,才惊觉‘真妄不二’原是这般景象。就像阿音嫌外祖母唠叨时,若能‘解’她背驼是因常年为家弯腰,话多是因无人说话,这‘嗔怨’便成了‘慈悲’的雾,轻轻散了。”
山雨忽至,众人躲进岩洞。道雅萱望着雨帘冲刷石阶:“雨水落在青石板上是‘滑’,落在泥地里是‘润’,落在经书上是‘灾’——同一滴水,因‘所落之处’生‘千万解’。经义说‘世界是理解的产物’,倒像这雨打在各人衣上,有人骂‘湿衣烦’,有人喜‘山色新’,‘世界’早就在‘心’的‘接与拒’里分了千万岔路。”
魏子豪伸手接雨,看水珠在掌心聚散:“你们说,这水珠是‘一’还是‘万’?聚时是‘一滴’,散时成‘千点’——就像‘菩提真性’与‘众生理解’,说‘一’是方便,说‘万’也是方便。方才在林子里,我见两株树的根须在地下缠成一团,忽然明白‘各自的因果脉络’原是‘共通的土壤’,哪有真正的‘你我之分’?”
雨歇时,众人踏过湿滑的石阶下山。候韵音忽然指着草叶上的双生露珠:“看这两滴露水,一个映着我皱眉,一个映着我笑——原来同一个‘我’,在‘理解’的不同‘镜面’里,竟能生出‘善恶喜怒’万千相。早知道,不如学这露水,落在草叶就晶莹,滴进泥土就无痕,管它什么‘世界显心’呢。”
暮色中的鹿泉山在雨后泛着清润,众人的脚印在湿泥里深浅交错,恰似经中说的‘无量因果交织’,而远处杨氏屋舍的灯火亮起时,候韵音忽然加快脚步——她想在晚饭前帮外祖母把熏肉挂到檐下,毕竟有些‘习气’里的温暖,要等‘理解’换了模样,才能尝出甜味。
喜欢迷雾星球的曙光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迷雾星球的曙光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