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命令没有转圜的余地。
祁维回到王府,只简单收拾了些必要物品。
使臣毕成早已等在府外,态度恭敬,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
“灵王殿下,请吧。”
“西城路远,莫要耽误了时辰。”
祁维淡淡瞥他一眼,没说话,径直上了马车。
队伍很快启程,离开天阴。
刚出城门不久,太监便捏着鼻子,嫌弃地指着板车:“这死人味儿都快馊了!赶紧的,找个地方埋了,真晦气!”
訾小雅立刻哭天抢地扑上去:“不行啊,公公,俺爹还没入土为安呐!”
“滚开!”
管事太监一脚踹开她,“再嚷嚷,把你们几个也扔下!”
卢玉关和赵子墨交换了个眼神。
几人假意顺从,推着板车到一处偏僻荒野,趁守卫不注意,迅速将昏迷的李重林从板车上挪到车板底下。
只留那床染血的白布,裹着些碎石树枝,草草埋了个土包。
“小芝麻,看好他,要是醒了可千万提醒我噢!”卢玉关低声叮嘱。
“喵。”
等他们重新推着板车回来,管事太监一脸嫌弃:“留着这车作甚?一并丢下算了!”
卢玉关使了个眼色,訾小雅便知道什么意思,于是求情道:“公公,您大人有大量,这板车是父亲的遗物,还请您行行好,让我们留个念想……”
“滚滚滚!”
“再这么胡搅蛮缠,小心给你们杀了丢这儿!”
卢玉关微微皱眉。
然而,祁维听见几人叫声,竟拉开帘子:“都是苦命人,留着吧。”
管事太监震惊不已。
什么?
一向草菅人命的小灵王,性格乖张的王爷,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訾小雅完磕头,等祁维拉上帘子,又骄横地对太监说:“听见了吧?你家王爷可是让我留呢!”
“小丫头片子,你!……”
管事太监还想顶嘴,可祁维发了话,他也只能默默受着。
訾小雅得意极了。
她凑到赵子墨耳边儿,悄悄说:“喂,赵大头,你在你们辛赵是不是也这么威风?”
赵子墨看了眼卢玉关,知道要在媳妇儿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严肃地回答:“没,我可老实了。”
上官琦不禁咋舌,“没看出来,你这大块头还挺爱戴子民。”
“也就辛赵,”赵子墨幽幽地搭上他的肩,“在外可就不一定了。”
上官琦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小玉关,想什么呢?”訾小雅见卢玉关皱眉,“等找到机会,咱们一举把祁维拿下。”
队伍继续前行,越往西,景色越发荒凉。
尽管祁维是王爷,但出了天阴,没人真拿他当回事。
毕成是秦太子的人,这回护送祁维,也有秦太子授意,要他故意刁难,专挑夜间赶路。
“殿下乃万福之躯,想必不惧这点辛苦。”毕成骑在马上,冲马车笑。
祁维坐在车里没有说话。
仿佛没听见。
毕成冷着脸,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装什么……
等你再回到天阴,估计太子都继位了,到时候看老子不整死你!
虽然祁维能忍,可连着赶了三天夜路,訾小雅受不了这气。
“喂!”
“大半夜的赶什么路?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冲着毕成嚷嚷。
管事太监立刻尖声呵斥:“放肆!区区小丫头,敢顶撞毕大人!”
他扬起鞭子,劈头盖脸抽过去!
啪!
鞭梢擦过訾小雅脊背,留下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姐!——”
卢玉关惊呼。
赵子墨按住他,微微摇头。
訾小雅咬紧嘴唇,狠狠瞪了管事太监一眼,没再吭声。
*
临近西城。
地势越发险峻。
毕成骑着马走在最前,正准备下令加快速度,却不料发生异变。
咻——
一支穿云箭直直地射进马腹。
大马吃痛嘶叫,瞬间倒地翻滚,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什么人?!”
毕成大喝一声。
突然。
喊杀声震天!
大量土匪从树林中涌出,手持兵刃,面目狰狞,直扑队伍而来!
“有埋伏!”
“保护王爷!——”
护卫队顿时大乱,与土匪战作一团。
毕成又惊又怒,指挥着手下抵抗:“顶住,给我顶住!”
卢玉关一眼认出,那些土匪的打扮,分明是李重林手下的反秦联盟。
他们竟追到了这里!
好机会!
“子墨,你有修为,保护好重林,我去找祁维!”卢玉关喊道。
赵子墨皱了皱眉,刚想反驳,却又答应下来:“注意安全。”
卢玉关看着眼前的大狼狗,不由得觉得可爱,忍不住捏捏他的手,“吃醋啦?等我回来多亲你几口就是了。”
赵子墨沉默。
卢玉关也全当他是默认了,转身朝前方溜去。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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