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地,许尘在心魔测试上的排名并不算高,甚至位列倒数之位,这与许尘的设想有所偏差,但所幸许尘对于弟子席位并无想法。
不过俗话说的好,贼不走空。
既然许尘已经来了衢山,既然已然熬过了最致命的心魔拷问,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可怕的?
接下来的每一次经历,都意味着实实在在的可能——力量、资源、乃至一丝窥得更高境界的机会。这些好处,许尘并不打算放过。
这是他本次衢山一行最大的收获。
他需要力量,许尘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力量是在这险恶世道立足的唯一凭依,无论是报犬家血仇,还是应对那深不可测的犬妖渭羟带来的无形压力。
整理好心情,许尘昂起头,却见高台上黄骨教修士孟元罡迈步上前。
有些日子没见孟元罡,这修士倒恢复得七七八八,身上的伤势也不见踪影,就连精气神上,也奔腾出一股骄傲的神色。
他袖袍微动,一只钵口向内微凹、非金非玉的奇异圆钵便已凭空悬浮在掌心之上。
那钵体色泽暗沉,表面却流淌着难以言明的暗哑光晕,仿佛凝结了地脉深处的某种蛮荒气息。
“诸位太岁,”
孟元罡嗓音沙哑,如金石摩擦,清晰地穿透关场,
“黄骨教血龙砵,测的是诸位妖体祖脉的本源之力,根骨之厚薄、血脉之潜质,便在这光压之下无所遁形。”
话音落处,他粗壮的手指在那钵缘轻叩,但听无声,那圆钵却骤然爆发出亿万针芒般的璀璨毫光。
这光芒非金非玉,更非寻常可见的光彩,它炽白得几乎灼烧视线,蕴含着一种纯粹到能够穿透皮膜,甚至触及骨骼血脉的奇异能量。
“我来试试!”
台下有位太岁叫道。
孟元罡的目光如电,精确一指,却见一道刺目的光束便如无形之剑投射在那太岁身上。
这太岁是个牛首太岁,身材魁伟,肌肉贲张如岩石,头顶一对巨大弯曲犄角,却见光束及体,瞬间将其整个妖躯映照得如同透明,清晰可见其体表妖力被光芒鼓荡不休的景象,甚至骨骼上流动的灵纹也隐约可见。
然而,这激荡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
众妖只听得那牛首太岁发出一声沉闷压抑的低吼,周身肌肉疯狂绞动、膨胀,根根粗大的青筋暴凸如虬龙,显然在承受着莫大压力。
足下的坚硬黑岩,竟在牛妖脚下被硬生生踩裂出道道蛛网状的纹路,但其体内被光束引动的血脉之力,却仿佛无根浮萍,后继无力。
那炽白的光柱如同被其躯壳迅速吞噬了一般,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直至最终彻底平息。
“唉,”
一直关注着场上动静的锦川轻轻一叹,对身旁的许尘低声道,
“你看,那牛妖筋骨确是强横,但终究根骨资质有限,血脉太过贫瘠薄凉,散乱而不凝。在光芒照耀下,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半点作不得伪。此关于他……已然无望了。”
话语刚落,高居主座之上恍如日月悬空的断天山主,只略略抬了一下他那覆盖着厚重金色鳞片的手指,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无。
那牛首太岁只觉周身笼罩的光压陡然消散,一股无形的柔和却无可抗拒之力已将自己送离了前台范围。
他不甘地咆哮一声,终究只能垂下巨大的头颅黯然离去,壮硕的背影在空旷的试炼场边缘显得无比落寞。
“果然如此。”
许尘望着那背影,微微点头,心底一片了然。
“大道无情,根骨天赋实乃天授。此等查验,非苦修、非毅力所能弥补,有便是通天之梯,无便是……叹息之门。”
他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自身虽曾感悟水之道则至小圆满境界,但肉身根基、血脉强度,实非所长,更非他倚仗的核心。
然而锦川显然不赞同,她眉头微皱劝道:“话虽如此,但许兄还是去一试为好。”
“你既受水之道则青睐,也许如我一样身怀水灵之体。”
锦川看了一眼周围,“若能在这诸多太岁面前稍展特异,纵然不得亲传之位,也未必不能另获机缘。”
他这话一半是猜度试探,另一半却也存了对许尘的期盼。
许尘却是神色未动,再次摇头拒绝,苦笑道:“好意心领,我自知几斤几两,我血脉寻常,非是水灵之躯,此关对我而言,确实是白费功夫,不如省些气力。”
他眼中并无失望,只有一种务实的透彻。
弟子名位于他只是浮云,眼下既认定此关无有利益,又何必自曝其短,徒惹关注?
说话间,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如同被冥冥中的丝线牵引,越过了人群,精准地投向另一个方向。
有些时候,许尘越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掩盖自己的实力,就越会适得其反,将自己暴露于阳光之中。
就仿佛心有灵犀,在许尘目光扫到的瞬间,那渭羟也正恰好转过头来。
两道目光,一道带着尚未褪尽的审视与算计,另一道则充满警觉和冰封的探究,在嘈杂混乱、妖气纵横的试炼台上空,于无数庞杂的气息洪流中,针尖对麦芒般地悍然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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