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着递过杯桂花茶:“您这手艺越发好了,去年的梅花扣还在我书里夹着呢。”
“那是阿婉姑娘的花样好,”老银匠用镊子夹着银片,在火上烤得发红,“她说‘银器得有草木气,才不像死物’,我记了一辈子。”
砚之看着银匠捶打银片的样子,突然发现他的工具盒里露出半截样书,是前几天借给他看的,书页上还沾着些银粉,像给文字撒了把星星。原来这院里的故事,早就走出了院墙,像株蔓延的爬山虎,枝枝蔓蔓都爬进了村里人的生活。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整理祖父的书稿,在最底层发现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些褐色的粉末,是用腊梅果磨的,旁边压着张纸条:“果核入药,能治咳喘,阿婉试过,说‘苦过之后有回甘’。”字迹的边缘有茶水渍,想必是祖父喝茶时不小心洒的,像给文字盖了个生活的印章。
“他总爱琢磨这些,”老人往粉末里掺着蜂蜜,搓成小小的药丸,“说‘草木能救人,也能记人,比药书靠谱’。”
砚之把药丸装进瓷瓶,发现瓶底刻着个极小的“远”字,和祖父的钢笔帽上的字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编辑说的“落地生根”,原来真正的生根不是停留在原地,而是让那些牵挂变成具体的物件——颗药丸,本书,个银托,在时光里慢慢长成可以触摸的模样。
傍晚时,夕阳把院子染成金红色,腊梅的青果已经彻底变成橙黄,像颗挂在枝桠上的小太阳。村里的孩子们举着手电筒来“探望”,光柱在果面上晃来晃去,像无数只追逐的萤火虫。“明天能摘了吗?”梳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脸问,手里还攥着片早上捡的桂花,“我娘说摘果子得念口诀,‘青果果,黄果果,摘下来,甜果果’。”
“再等三天,”砚之摸着孩子的头,她的发绳是红的,和阿婉的线一个颜色,“等它再黄点,甜得能粘住牙。”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玻璃弹珠,非要塞进砚之的样书里,说“给故事加点亮,读着才不黑”。
老人笑着把孩子抱到石桌上,月光刚好落在青果上,橙黄色的果皮在暮色里泛着油光,像颗熟透的星辰。“它在等个好时辰,”老人的手指在孩子的手心画着圈,“等露水干了,等阳光暖了,等所有的期待都攒够了,就跟咱们走。”
砚之看着那些仰起的小脸,看着老人眼角的笑纹,看着青果在月光里静静发光,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株腊梅能在异乡结出果实。那些藏在银托里的期待,那些落在药丸里的牵挂,那些渗进样书里的香,其实都在时光里慢慢酿成了蜜,藏在每个角落,等着某个清晨,甜得人心里发颤。
葡萄藤的卷须已经缠着腊梅的枝桠结了串青葡萄,在月光里像串绿色的珍珠。砚之知道,故事还在继续——果子会在明天清晨被摘下,样书会在全国的书店上架,那坛埋在树下的米酒会在摘果那天被挖出来,孩子们的口诀会在果香里变成歌谣,而她和老人,会守着这院里的草木,守着这些沉甸甸的收获,看腊梅如何把种子变成果实,看那些散落的时光碎片如何在思念里拼成圆满,温暖每个平凡的清晨与黄昏。
她把样书放进竹篮,红绳的同心结在月光里闪着光,像个永远的约定。远处的虫鸣混着蛙叫,像首温柔的摇篮曲,在静远堂的暮色里轻轻流淌,伴着那枚即将被摘下的果实,和那些永远在生长的希望。
第二天清晨,砚之被第一缕阳光叫醒,推窗时看见老人已经站在花架前,手里拿着把银剪刀,是老银匠连夜打的,剪刃上刻着“静远堂”三个字。青果在晨光里泛着油光,像颗等待加冕的皇冠。“时辰到了,”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剪刀在阳光下闪着光,“你祖父说摘果子得卯时动手,说‘此时的甜最足’。”
砚之屏住呼吸看着剪刀落下,“咔”的一声轻响,青果落在铺着蓝布的竹篮里,像颗星星终于回到了人间。她凑过去闻,甜香里带着淡淡的涩,像把整个静远堂的时光都装进了这颗小小的果实里——有漠河的雪,有江南的雨,有祖父的笔,有阿婉的线,有老人的竹篮,还有孩子们的歌谣,都在这抹甜涩里,慢慢沉淀成最动人的滋味。
老人把银托套在果实上,刚好严丝合缝,像给它穿了件永恒的衣裳。“这就齐了,”老人的手指拂过银托上的腊梅纹,“给你祖父的回信,总算写完了。”
砚之看着竹篮里的果实,突然想起祖父书稿里的最后一句话:“南枝北枝,终会结果。”原来结果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必真的枝繁叶茂,有时只是颗沉甸甸的果子,本带着体温的样书,把牵挂变成可以触摸的形状,就足以让所有的等待都有了归宿。
葡萄藤的卷须已经爬满了花架的顶端,在晨光里轻轻摇曳,像在为这场圆满打着节拍。砚之知道,故事还在继续——果核会被埋进土里,长出新的苗;样书会被摆在书架上,等着被更多人翻开;那坛埋在树下的米酒会在今天被挖出来,和果实一起酿成新的甜;而她和老人,会守着这院里的草木,守着这些生生不息的希望,看腊梅如何从一颗果实,长成一片森林,看那些看似散落的时光碎片,如何在思念里拼出越来越大的圆,温暖每个平凡的清晨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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