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当然没有意料到谢珩最后会给出这样的回应，当下心绪实在太过复杂，以至于直到被男人送到楼下回到熟悉的家里，她都还有些恍惚。
换了身衣服打开紧闭的窗帘，落地窗外雨势丝毫未减，时不时还有轰隆隆的雷鸣声滚过。
姜莞注视了不知多久，才转身窝进沙发。
或许是因为身死的那晚恰好是场暴雨夜，所以这两月以来每逢雨天，她的心情都格外沉重，刚才再经历过谢珩这遭，更不必说。
眼见着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无法摆脱的人也越来越多，她着实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捋清每一段不明朗的关系。
既然喜爱值已经增长到了百分之六十，她更应该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取舍，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达成那个于她而言不得不达成的目标。
＊
京大金融系大一的课程量适中，主要集中在周二到周四这三天，周一和周五则只有下午各两堂金融学的基础专业课。
姜莞前生专业课绩点基本稳定在前三，所以于她而言把同等的时间用在深耕投资上或许回报率更高。
可惜京大对金融系的学生再松动，大一专业课这方面也没得商量，所以她至少暂时只能老老实实过来上课。
在家好好睡了觉过后姜莞再抵达能容纳百人的阶梯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七分多钟。
教室里已经落座的大半人原本三三两两聊得热火朝天，直到不经意瞥见从门口缓缓走进来的纤柔身影时，众人神情才几乎不约而同变得微妙起来。
其实姜莞穿了身很低调的薄白绸裙，架不住身段太好，纤秾合度骨肉匀停的，那张脸更是漂亮得不可方物，配合着那双漆黑如墨仿佛天生蒙着层水光的双眼，实在叫人惊艳得挪不开目光。
像思维短暂停滞了似的，众人怔愣了须臾才反应过来，再开口时便下意识压低了嗓音。
“麻了，真有人能顶得住这张脸吗……”
“其实还挺奇妙的，这么大的主播竟然跟咱们在一个班。”
“问题就在于，她是怎么做到直播里已经够好看了，结果本人比视频还好看这么多的……”
“其实我真从来不喜欢看直播的，愣是昨天看你们论坛聊那么疯我才没忍住刷了几个小时她的直播视频，快给我迷晕了，难怪那么多神秘大佬死心塌地争榜一，应该光直播礼物就赚了上千万了吧？”
“我也算半个粉丝了，这还是姜莞直播越来越不勤的情况下，说真的，但凡她每晚都直播，什么千万早不值一提了。”
“呜呜我好想坐她旁边跟她搭话啊，有点不敢咋办，我去我都不敢多偷看！”
“她坐顾盈旁边了哎，也是，昨晚好像是听有人说起姜莞要是没住校外就跟顾盈是室友了。”
“害，这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等待会下课吧，下课之后我一定要加她个微信！”
……
话题中心就这样几乎自然而然集中在了姜莞身上，原本被身边几人围绕着说笑的孟姝宜当然都看在眼里。
不过这次她的神情不再如以往那么难看，只是陡然间沉默了下来，甚至没答复身边人的话。
周遭几人对视一眼，很快察觉到异常。
几人中余琳和孟姝宜早就因为两家有合作往来的缘故有些交情，现在又分在同一个班级，自然走得更近。
而相较于其他人，她对孟姝宜也更为了解，便低声问道：“姝宜，你怎么了？”
虽然在昨天那场讲座上余琳就已经看出孟姝宜和这位才刚开学就备受关注的女主播姜莞之间有些事情，还很可能是不太愉快的事情，但孟姝宜没主动提及，她也只能当不知道，再试探性问及。
意外的是孟姝宜的答复。
她目光凝落在姜莞身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只是觉得可惜。”
余琳抬起眼尾，有些莫名：“可惜？可惜什么？”
孟姝宜视线没挪动半分，只抿起唇角：“昨天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认识姜莞，前段时间还很凑巧地先后见过她两次。”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两次……她都和不同的男人一起出现。”
余琳瞳孔微缩，有些难以相信地拧眉时，却听孟姝宜叹息了声。
“其实姜莞长得这么漂亮，能积累这么多粉丝，又能考上京大金融系，前途不可限量，但或许终究是小地方出来的，眼界浅，想搭上什么靠山吧。”
说到这里她有些无奈地摇头：“除了我见过的那两人以外，我不知道她还通过什么方式竟然纠缠上了傅迟。”
“上回我也是实在没忍住，想劝她不要走了歪路，可惜，她没领情。”
这番话一出，周遭听到的几人面面相觑，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但孟姝宜的语气太平静，平静得仿佛真像是在陈述什么事实，她们又不得不信了两分。
其实不信又如何，有些圈层是不可打破的，有些真相也并不那么重要。
只是视线触及到女孩如白描牡丹般旖旎干净的侧脸时，那些本能要附和的话语又陡然偃旗息鼓般，咽了回去。
很莫名的，即使把刚才那些事套在姜莞身上，她们的第一反应竟也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微妙的，叫人心神发颤的刺激感……
姜莞会是这样一个人吗？
余琳并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富家千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孟姝宜的一面之词。
但她可不会为了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可言的女主播跟孟姝宜唱反调，特别是在多少清楚几分孟姝宜和傅迟的那些牵扯之后。
因此在沉默两秒过后，她看向孟姝宜，低声道：“要真是这样，那确实挺可惜的，也难为你昨天还主动和她打招呼了。”
“姝宜，你得想想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实在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给这样的人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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