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柔漪雪白的长发垂落腰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梳篦边缘。
铜镜里映出澹泠雪的身影，她正低头差试着手中长剑，二人本就沉默寡言，现在二人坐在一起就更加了.....
“你……”烟柔漪突然开口，又顿住。
澹泠雪指尖微滞，抬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沉默在姐妹之间再次蔓延......
烟柔漪内心说不出的尴尬，她本该询问妹妹跟凌不凡的一些事情……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干涩的：“伤势如何了？”
澹泠雪轻轻摇头，将长剑收起；“没事了......姐姐你呢？”
烟柔漪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跟他在一起后性子倒是变化挺大，现在终是开口了......”
澹泠雪露出一抹浅笑，似乎想起了他与凌不凡的点点滴滴，回忆中充斥着甜蜜.....
窗外风过梅枝，抖落几瓣雪似的花。
“雪儿。”烟柔漪突然抓住妹妹的手腕，“你恨不恨我.....”
澹泠雪怔住。
姐姐的指尖凉得像玉，却颤得厉害。
“这些年是我……”烟柔漪喉头滚动，“是我的一些观念让你跟着我一同……”
“姐。”澹泠雪反握住她的手，这是她第一次打断烟柔漪的话，“你我之间，从不说这个。
……活着就好。”
烟柔漪忽然别过脸，将眼角的泪水抹去：“他......对你好吗？”
澹泠雪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凡.....他待我极好，我很爱他。”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烟柔漪却能听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自己的妹妹心思向来单纯，一般认准的事情就从不更改，而能让她说出这种话，那么她内心只会比说出的还要胜过百倍......
“凡....对姐姐好吗？”澹泠雪握住烟柔漪的手，清澈的眸子望着烟柔漪道。
烟柔漪俏脸闪过一丝不自然，想起二人这些天的种种，她俏脸下意识的开始发烫........
“他.....挺好的。”
烟柔漪的指尖在妹妹掌心蜷缩了一下。
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尾，白发垂落时像一道雪色屏障，将汹涌的情绪隔绝在后。
"雪儿......"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姐姐对不起你......"
澹泠雪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
"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你随我修习无情道......"烟柔漪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掌心，"你本该像寻常姑娘那般，遇见喜欢的人就嫁了......
或许你早就跟他......."
殿外风摇梅枝，抖落的花瓣扑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将烟柔漪那哽咽自责的声音掩盖。
澹泠雪忽然伸手拂开姐姐额前碎发，这个动作让烟柔漪浑身一僵。
她记忆中妹妹从未如此主动亲近过她。
"姐......没有你，我早死了，就算不死.....现在命运也不会太好。"
十年前那个雪夜蓦然浮现在烟柔漪眼前。
十五六岁的她背着高烧昏迷的妹妹，在齐膝深的积雪里跋涉了整整一夜。
后来得天人教帮忙，这才救下一命。
澹泠雪抿嘴道："我其实很高兴。"
"高兴？"
"嗯。"澹泠雪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模样极美"我终于遇上了自己爱的人，也能跟姐姐在一起，大家都好好的.....”
"雪儿......"烟柔漪闻言内心自责更甚："姐姐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澹泠雪安静地等她继续。
"我......"烟柔漪深吸一口气，"我和凌不凡......
是我的错，我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没管住自己的身子......等一切....."
"我知道。"澹泠雪突然打断她。
烟柔漪惊愕抬头。
铜镜里，姐妹俩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澹泠雪却是笑了笑："因为姐姐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像我....."
烟柔漪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她猛地转身不敢面对："那你......"
"凡.....本来就是姐姐的。"澹泠雪却是认真道：“是姐姐把我带大，什么最好的都是给我......连遇见他，都是因为姐姐。"
"雪儿......"
烟柔漪的内心可谓是翻江倒海，没想到自己妹妹有一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姐，你别走。"澹泠雪拉着姐姐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本就是你的.....
如果真该走，这个人是我.....可我很爱他，我没办法做到离开他，他赶了我好多次.....
可我离不开他，姐姐你也是.....因为姐姐跟我一样....."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烟柔漪的防线。
"傻姑娘......"烟柔漪终于回抱住妹妹，泪如雨下，"姐姐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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