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青河镇,流传着一个禁忌——绝不能穿红嫁衣路过镇西那座破败的绣楼。据说每逢阴雨夜,绣楼里会传出机杼声,还有女子边绣边哼唱:"一针血,二针魂,嫁衣成时索命来......"
少女阿菱是镇上绣坊的学徒,生性倔强。她听闻绣楼藏着前朝最精妙的绣谱,执意要去一探究竟。深夜,她翻墙进入绣楼,腐木的气息扑面而来,蛛网密布的厅堂里,一架古老的绣绷上搭着半幅猩红嫁衣,绣线泛着诡异的光泽。
正当阿菱凑近查看时,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耳畔响起幽幽女声:"你来了......帮我绣完它......"阿菱惊恐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破旧嫁衣的女子,面容惨白如纸,眼眶里爬满黑色虫子。
从那夜起,阿菱变得愈发古怪。白天在绣坊,她会突然用银针猛刺手指,将鲜血混进绣线;夜里对着铜镜痴笑,镜中倒映出的却是嫁衣女子的脸。师傅察觉异样,偷偷跟踪她到绣楼,却看见阿菱正悬空而坐,双手如飞地绣着嫁衣,脚下堆积着数十具绣娘的尸体,她们的血管都被抽成空皮。
"这嫁衣要用九十九个绣娘的血线来绣。"嫁衣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当年我被活活缝进嫁衣,如今要让全镇人为我陪葬!"原来,百年前绣楼主人为讨好权贵,将女儿作为祭品缝制嫁衣,女子死后怨念不散,每百年便会借尸还魂,重绣这件浸透鲜血的嫁衣。
青河镇开始接连出现失踪案。失踪的女子皆身着红衣,被发现时已成干尸,皮肤被剥下做成绣布,眼珠则镶嵌在嫁衣的凤冠上。镇长请来道士驱邪,桃木剑却在靠近绣楼时自燃,道士惨叫着说:"这是血煞诅咒,除非找到当年镇压怨灵的镇楼银针!"
阿菱的意识逐渐被嫁衣女子吞噬。月圆之夜,她披着即将完成的血嫁衣走向镇中心,身后跟着无数红衣女鬼。就在诅咒即将完成时,师父突然出现,手中握着那枚锈迹斑斑的镇楼银针。原来师傅正是当年绣楼主人的后人,世代守护着破除诅咒的秘密。
银针刺入嫁衣的瞬间,整座绣楼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嫁衣女子的魂魄从阿菱体内分离,她的面容终于褪去狰狞,露出解脱的笑容:"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血嫁衣化作灰烬,镇西绣楼轰然倒塌。
此后,青河镇恢复了平静。只是每到雨夜,仍能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机杼声,还有女子轻轻的哼唱:"一针血,二针魂......"而在废墟深处,那枚镇楼银针泛着幽光,默默守护着小镇,不让血嫁衣的诅咒再次降临。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青河镇逐渐淡忘了血嫁衣的恐怖传说。镇上新开的「云锦绣庄」门庭若市,年轻绣娘苏棠凭借一手双面绣绝活声名鹊起。她最得意的作品,是一面绣着并蒂莲的红绸屏风,绸缎底色红得妖异,细看竟似凝固的血色。
入秋的雨夜,苏棠在绣房赶工。烛火突然摇曳不定,屏风上的并蒂莲竟缓缓绽放,花瓣渗出暗红液体。她惊恐后退,后腰撞上木架,一本泛黄的绣谱从高处坠落——封皮上「血嫁衣」三个朱砂字,与记忆中奶奶临终前的警告如出一辙。
镜中倒影突然扭曲,百年前的嫁衣女鬼从镜面探出半截身子。她的嫁衣已不再残破,反而绣满活人发丝编织的金线,指尖缠绕的绣线化作锁链:“新的绣娘,该为我续上最后一针了......”话音未落,苏棠手腕突然浮现血色纹路,不受控制地抓起银针,朝着自己心口刺去。
与此同时,镇长孙子阿彻在整理祖宅时,发现暗格里藏着的镇楼银针正在发烫。镜面碎片里映出诡异画面:苏棠的魂魄被囚于绣布,嫁衣女鬼正用她的血肉重塑真身。阿彻想起老人曾说,血嫁衣的诅咒从未彻底消散,只要世上还有人贪恋「活人血绣」的秘术,怨灵便会借尸还魂。
深夜,阿彻带着银针闯入绣庄。绣房内,九十九个绣娘的亡魂被钉在墙上,她们空洞的眼窝里插着银针,鲜血顺着丝线流进嫁衣。苏棠悬在半空,嘴角撕裂到耳根,正用自己的皮肤裁剪新的绣布。嫁衣女鬼转头冷笑:“当年那根破针早被我腐蚀,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们!”
千钧一发之际,阿彻将银针狠狠刺入苏棠眉心。银针却如泥牛入海,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碎成齑粉。嫁衣女鬼张狂大笑,嫁衣突然暴涨,将整座绣庄裹成血色茧房。被困的亡魂突然齐声高呼,她们用最后的力量扯断锁链,化作无数血线缠绕住嫁衣女鬼。
苏棠的意识在黑暗中苏醒,她摸到胸口有个硬物——竟是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此刻正散发微光。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她是百年前被献祭的绣楼小姐转世,而血嫁衣的诅咒,本就是祖先为了永生种下的恶果。
苏棠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满玉佩。玉佩化作流光没入嫁衣,古老的诅咒契约轰然破碎。绣庄内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嫁衣女鬼发出凄厉惨叫,连同九十九具尸骸一同灰飞烟灭。当晨光刺破阴霾,废墟中只余半块刻着「魂归」二字的玉佩,在晨露中泛着清冷的光。
然而,千里之外的京城王府里,一位贵妇人抚摸着新购的红绸屏风,镜中突然闪过嫁衣女鬼转瞬即逝的微笑。屏风上的并蒂莲悄然渗出血珠,一滴一滴,在青砖上晕开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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