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统子说的没错。
乔亦雪不由得便想到宁明旭。她不敢回应他的追求，只因这个时代门户观念极重，进而让她都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宁明旭不是一个人！
当然，这不是骂他。而是说他还有家人。哪怕宁明旭母亲与宁千户和离了，他还有母亲和外家。
若是凭她现在的条件嫁过去，不过是生儿育女平淡过一生。甚至少不得还要受些气。最关键的是，宁明旭会是她的执念吗？
乔亦雪并不确定。
回想两人的交往，虽然也有些波折，其实更多的是平平淡淡。在她看来，起码没到生死以之的程度。
如果只是这样，哪里称得上执念？
不是宁明旭的话，难道是家人？
乔家人的形象一个一个在她脑海闪现，从乔老头到乔如竹，甚至乔如槐等等。
他们都是普通人，乔老头和大房、二房的人就不必提了，不过是些想借着亲戚名义占些便宜的小人物罢了。
乔老三和赵氏更是老实得近乎迂腐的人，虽然他们对乔亦雪也还可以，但若他们真有生死大难，乔亦雪也不见得有多伤心。
林秀儿或者小灵？
在乔亦雪眼里，她俩时时在身边，甚至比才相见没多久的如冰和竹子，都亲近些。但要说什么执念，她不禁摇了摇头。
除了这些人，她遇到过的其他人，不过是芸芸众生，好似游戏里的非玩家控制角色，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譬如那已经死了的柳芽。
既然想不出，乔亦雪也就不再纠缠，有些事情没到一定的时机，倒也不必伤脑筋，那只是徒劳。
至于小统子说的灵界，其实更像是虚无缥缈的哲学问题，乔亦雪并不打算深想，以免精神出了问题。
这就好似十岁以前，尽管想着小孩子应该考虑的吃喝玩乐；
二十岁以前尽管谈场轰轰烈烈或者平淡如水的爱情；
三十岁以前要建立自己的生存之道，成家立业。
四十岁以前已经有了历练，正是年富力强有所作为之时。
六十岁往后，则要注重养生，却是最闲逸而自由的阶段。
八十岁？还是去灵界吧！腐朽的躯体只会消磨意志，渐渐陷入浑浑噩噩。
对于乔亦雪来说，还不用考虑太长久的事，她这一世才只十六岁的身体。
翌日下晌，乔亦雪带着几人刚逛街回来，惊讶的发现宁明旭正坐在二楼雅座冲她招手。不仅是他，竟然还有一个少女，两个小孩。
“乔娘子，这是张阁老的四公子张嗣武。”宁明旭见她上来便笑道：“这是张大公子家的女儿张静姝。这位……”
“乔姐姐，我叫王清韵，张阁老是我姑丈。”那少女不待宁明旭介绍，却是抢着笑道。
乔亦雪心里其实是有几分不高兴的，她不太明白宁明旭为何带外人来见她。
只不过来的三人，两个看着才十来岁，那王清韵也不过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也就淡淡的打了招呼。
“原来这就是宁大哥心念的乔姐姐哟，倒真是好看。”张嗣武上下打量乔亦雪几眼，忽然笑道。
张静姝闻言有些不服气的插话，“清韵姑姑也好看呀！”
“乔娘子，他们来和我报喜，知道你也来了京城，非要见你，还请莫要怪罪。”宁明旭见乔亦雪淡淡，两个小家伙说话又比较直接，便有些不自然的道。
乔亦雪微微一笑，随意问道：“这么说你已经中了武进士？”
“岂止哩！宁大哥是本科武状元！”张静姝兴奋的嚷道，好似得了状元的是她。
“宁兄，这可是大喜！”乔亦雪听得惊讶，连忙恭喜道：“果然不负你数场生死之战。可授官了？”
“宁大哥授了武德将军，掌江陵千户所，兼荆州水师守备。要我说，不如直接授个水师提督多威风？再不济授个参将也好嘛。”张嗣武撇撇嘴冷笑道。
“确实如乔娘子所料，我被派到江陵筹建水师。”宁明旭有些欣喜的冲乔亦雪笑道。
乔亦雪闻言也是喜道：“千户也不错嘛，朝廷可安排了些副手给你？”
“坤字旗的兄弟都派了过来帮我。”宁明旭听到这话，脸上笑意更浓，“祖大哥、郝大哥为副千户，辛项、石诚为镇抚。吴兄弟等人为百户。”
“宁大哥，你忘了还有我兄长，是你的旗牌官哦。”王清韵笑着插话道。
“啊，对对。清韵小姐的兄长，乔娘子应该见过。之前充作我的亲卫。”宁明旭闻言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原来王大哥是清韵小姐的兄长，他替我护送过绸缎，至今仍是感念不已。”乔亦雪恍然，看了看王清韵笑道。
“嗯，宁大哥说乔姐姐是奇女子，极懂营商之道，还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八面玲珑，小妹佩服。这身打扮也是英气勃勃呢！”王清韵满脸笑意的接话道。
乔亦雪瞥了她一眼，“清韵小姐也不见得比我年轻，倒不用叫姐姐。”
虽然才见面，也只说了两、三句话，王清韵给她的印象却是不太好。主要那打量的眼神，话中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
先赞她懂经商，又说她八面玲珑。听上去是奉承，细品则分明是说她地位低下，市侩油滑嘛，还点了她女扮男装。
只是终究是宁明旭带来的人，她也没有回怼。张静姝看上去还不到十岁，不过是被宠惯了的小朋友，倒没什么。
张嗣武看上去和乔如竹差不多大，却是颇有些精明。就连宁明旭都没感觉出什么，他小小的人却是看看王清韵，又看看乔亦雪，扭过头在旁边偷笑。
“乔娘子，我原以为会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不想阁老大人行事雷厉风行。”宁明旭有些歉意的解释道：“朝廷文书已下，令我三日后即刻启程离京赴任。”
“无妨，我在京城这几日虽然没逛多远，却是收获不小，也急着回去呢。”乔亦雪明白他的意思，“那三日后我也跟你们一起返程可好？”
“好好！这三日我还需要去武库挑选军械，就无法过来了。”宁明旭连忙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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