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淑娣摇摇头。
“报仇。”楚雅涵极其平淡地道，“仇人的样子，我这辈子都记得，报仇就是我熬过来的动力。”
这世界上悲惨的人多了，可那又怎样？
那些人是幸福还是不幸，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活着，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不然就是行尸走肉。
不如死了算了。
“……”
冯淑娣双眼闪过亮光，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了。
她扭头看向屋里桌案上摆着的黑白照片。
她的儿子，死的冤枉。
“在这里这几年，你想通了吗？”楚雅涵道。
说到底，冯淑娣也是个可怜人。
冯淑娣不解地看向楚雅涵，“想通什么？”
“你儿子慕天灂，是谁害死的？”楚雅涵平静地看着她。
闻言，冯淑娣的眼睛红了，“是我害死他的。”
“不。”慕天爵进来，当场否定冯淑娣坚持了几年的想法，“慕天灂是汪庆云害死的。”
“……”
冯淑娣怔怔地看着慕天爵。
看得出来，她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或许在这几年里，她把造成儿子死亡的这件事前前后后梳理了无数遍。
导致慕天灂死亡的人，她心里有数。
只是这些人个个都比她强，她一点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没能力。
“你不信？”慕天爵故意激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信与不信，重要吗？”冯淑娣问道。
她不会觉得慕天爵把她养在这里几年，就是好心了。
不过是看在她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罢了。
“你难道不想为儿子报仇吗？”楚雅涵问道。
没等冯淑娣回答，她接着又道：“慕天灂死的那天，我把你从慕家带到这……”
“你觉得我会感激你吗？”冯淑娣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不会！！”
冯淑娣充满恨意的眼神，在楚雅涵和慕天爵身上掠过，“我恨你，恨你们慕家的每一个人。”
“我想去陪我儿子，你们都不让！这几年我活得生不如死！”
‘哐啷——’
一把匕首丢在了冯淑娣脚下。
“……”
冯淑娣愣住。
楚雅涵朝匕首扬了扬下巴，“不是想死吗？成全你。”
“……”
冯淑娣的眼神变了。
质疑地看着楚雅涵。
慕天爵也不明白楚雅涵要做什么。
“不是说我们不让你去陪慕天灂吗？现在给你机会。”楚雅涵冷冷地道。
冯淑娣半信半疑，颤抖着手缓缓伸向地上的匕首。
慕天爵默默站在了楚雅涵前面。
万一冯淑娣想行凶，他挡着。
楚雅涵看出了慕天爵的意图，拉着他的袖子将他扯到一边。
她既然敢丢匕首给冯淑娣，就想过冯淑娣会刺杀自己的可能了。
再说，她现在完全有能力自保，不需要他操心！
慕天爵拧眉。
反手要去拽楚雅涵的手腕，被楚雅涵躲开。
她看冯淑娣就要拿到了匕首，乍然开口，“你死后见到慕天灂，他如果问你是怎么死的，你怎么说？”
“……”
冯淑娣伸向匕首的手，蓦地停住了。
“太想儿子了，所以自杀去见他？”楚雅涵替冯淑娣回答。
话落，她笑出了声，“好伟大的母亲啊！可惜，只能感动自己。”
冯淑娣缩回拿匕首的手，扭头质问楚雅涵，“你想说什么？？”
“你有想过慕天灂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要承认那些他没做过的事情？”楚雅涵看着冯淑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连连发问，“你有想过他死前为什么对汪庆云说那番话吗？”
“……”
冯淑娣神情瞬间变得茫然。
脑子空洞洞的。
好大一会儿，才清晰。
楚雅涵不催她，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回忆。
良久，冯淑娣才喃喃道：“如果你亏待我母亲，我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两行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淌。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懂吗？”楚雅涵问道。
慕天爵不给冯淑娣辩驳的机会，直接回答道：“慕天灂是为了保护你，才甘愿替汪庆云死的。”
“他为慕浩霆做事，怎会不清楚汪庆云做的那些恶心事！”
“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要保护你！所以才会说那番话！”
这几句话，字字锥心。
冯淑娣崩溃大哭，“儿子啊——”
她这几年来压抑克制的痛苦，在此刻彻底宣泄了出来。
慕天灂用清白和生命和汪庆云做交换，换她余生日子能被慕家优待。
她要是就这么自杀了，儿子会不会原谅她她不知道。
她是没脸去见儿子的。
冯淑娣哭得撕心裂肺，楚雅涵也不禁动容，弯腰将她扶起来。
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道：“为了孩子，多苦多难都要咬牙坚持。”
冯淑娣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楚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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