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想了想，“你们去报警吧，得证明她不是坏分子，我才能给她做手术。”
“报警，报警，俺现在就去！”程咬银不敢耽搁，赶紧去派出所。
公安立案后，了解了情况，开了证明，让程咬金先带着刘美玉做手术，回头再来派出所，接受调查。
程咬金答应着，立刻回了医院。
医生拿着条子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后，才答应做手术。
足足一个小时，手术做完，刘美玉也醒了。
开了一袋子药，医生摆摆手，让刘美玉回家养着。
石向东几人扶着脸色惨白刘美玉，慢腾腾爬到车斗里，用棉被又把她裹严实。
几人刚坐好，程咬银还没发动拖拉机，就听见远处传来大喇叭的声音。
一辆绿色的解放卡车慢慢开着，龟速行进，车斗里站着五个五花大绑的男女，胸前挂着牌子，身后站着军人警戒。
“这是？快看！快看！”
“犯罪分子！这是犯罪分子！”
“蔡美丽，王桂枝，杜玉……快看，快看中间那个！”雷燕一声惊呼，“杜玉，流氓犯。”
王伟惊叹道，“天哪，是杜玉，她怎么是流氓犯了？那刘美玉……”
雷燕捶了他一下，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刘美玉，“闭嘴！”
石向东抱着刘美玉，也看见了杜玉，她来到大队当天，就嫁给了赵大锅，没到知青点住，对杜玉真不熟悉。
程咬银七上八下一颗心，开着拖拉机调头往回走，路过供销社，雷燕喊着停一下，问刘美玉要不要买点啥补补身子。
刘美玉颓丧的摇摇头，程咬银一回头，看见废品收购站门口，一排看热闹的人群里，油光鲜亮的大侄女。
“晓晓！晓晓！”程咬银停下车，跳了下去，几步跑到收费站门口，喜滋滋的看着侄女，“晓晓，你在这习惯不？”
“大伯，我在这一切都好，你来公社有事？”
程咬银回头看了一眼拖拉机上边的几个人，气恨恨的摇摇头，“不是啥好事，对了，牛牛咋样？”
“牛牛在育红班呢，就在供销社后院，离大姑可近了。”
程咬银老脸开花，“俺去看牛牛，几天不见，真想他了。”
“我陪你去。”童晓晓转头，没看见王伟杰，给旁边的李艳交代一声，跟着程咬银看牛牛去了。
拖拉机车斗里，刘黛玉和刘美玉看着神采奕奕的童晓晓，眼神都淬着毒。
刘美玉这会疼得厉害，也没精力计较，扭头看向一边，刘黛玉恶狠狠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被刘美玉看了个正着。
刘美玉心里猛然一动，想起一种可能，“姐，是你举报的？对不对！”
刘黛玉瞳孔骤然收缩，神情一滞，带着一丝不自然，把脸转向一边。
刘美玉瞬间就明白了，“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是你亲妹妹啊？”
刘黛玉仍旧不做声，眼睛看向车外，追着远去的卡车。
“哈哈哈！刘黛玉，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你看不得我好，是不是？你回不了城，就毁掉我的希望！刘黛玉，我是你亲妹妹呀，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刘美玉说这话，泪如雨下，哭的痛彻心扉，来自亲人的背刺，让她心如刀绞。
刘黛玉冷冷笑着，“我举报的杜玉，和你有啥关系？”
“你明明知道，我和杜玉……”刘美玉顿住，眼神却充满愤恨，
“从小到大，我都是保护你，从来没害过你，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啥要害我？”
“为啥要害你？你们一个两个都回城当工人去了，我哪？我为啥该受那些罪？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出事，你还能回城当工人，我天天就要活在地狱里？”刘黛玉尖声嘶吼着。
“让你活在地狱的是刘喜，又不是我，你为啥要毁了我的希望！”
刘黛玉哼哼冷笑着，“我只是毁了那个该死的二椅子，凭啥他一个不男不女的货，能回城当工人？大家都出事，他还想逃脱？”
“你明明知道，毁了她，我也好不了，你未啥见不得我好？”
这信息量有些大，雷燕几人脑细胞不够用了。
刘美玉捂着肚子，眼神带刀，狠狠盯着刘黛玉，“你死，就不让别人活，是吗？”
刘黛玉捋一下额前的头发，淡淡道，“要死大家一起死，要遭罪哪个也别想逃掉，出去享福？做梦！”
刘美玉这会身子弱的厉害，咬着牙闭上眼睛，忍！
程咬银看过牛牛和晓晓，开着拖拉机，一路来到派出所。
刚才报了案，这会得来配合调查，省得公安到大队去，搞得一惊一乍。
“姓名？”
“刘美玉。”
“年龄？”
“十九岁。”
“振兴大队的知青？”
“是的？”
“结婚吗？”
“没有。”
“为啥怀孕？”
刘美玉呆住了，公安这么问，该怎么回答？
只要保下杜玉，自己就有回城的希望，杜玉如果劳改，自己名声毁了，回城当工人也彻底黄了。
“杜玉是我对象，我俩情投意合，准备结婚，就…”
“未婚先孕，乱搞男女关系，那就是搞破鞋！”
刘美玉咬牙，搞破鞋只要能保住杜玉，回了城，谁还认识她？
“杜玉在哪？”
“被，被革委会带走了！”
公安有点吃惊，这革委会动作够快啊，一说哪里搞破鞋，他们出动比谁都快。
一通电话，刘美玉没回去，革委会来了几个人，把刘美玉带走了。
程咬银没辙，只能把其他四个人带回大队去。
…………………………………
人民广场台子上，五个人面朝外跪在地上。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内圈一片小板凳，都是附近的老年人过来看热闹。
高猛和高盛站在一边，看着台子上脖子挂着破鞋的王桂芝，眼里凶光闪闪。
王桂芝左边头发没动，右边半个脑袋，被推成了光头，对于宣读罪状，她充耳不闻。
中午童晓晓回来吃饭的时候，革委会的人拖死狗一样，把王桂芝扔进院子里，丢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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