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有冰块，好在这里是套房，有两个冰箱，两个冰箱里面都有冰块，莫西宁将全部的冰块都拿了出来倒进浴缸里面。
浴缸里的水本来就很凉，加了这么多冰块之后，凉的更厉害，手碰一下，都觉得连着骨头都要被冻住。
“阿泽？”
冰块已经放了，可是段楼泽的痛苦并没有减轻，他依旧是满头大汗，身体不住的在抽搐。
“布，布……”
直到现在，莫西宁才反应过来段楼泽一直都在死死咬着牙，浴室旁边放着一条毛巾，他立即抓住毛巾扑进水里。
“阿泽，张嘴，咬住毛巾。”
段楼泽再这么用力咬牙关，只怕是会把牙齿咬碎，一不小心将舌头咬掉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段楼泽实在是太难受，他难受到恨不能一头撞死过去，对于莫西宁的呼唤，他根本就听不清。
直到，莫西宁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那点温热虽然不多，却像是寒夜里的一点星火，让他感受到了希望。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可是说不出，太疼了，嘴巴刚张开一点，疼痛就像是毒蛇在身体四处不断的漫延攀爬。
“张嘴巴，阿泽，别这么用力咬牙。”
那一声阿泽，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段楼泽的双眸早就湿漉，他抬起浑浊血红的眼眸，去看眼前这人。
他嘴唇终于张大了一些，同时嘴巴里被塞进去一块毛巾，软软的。
“宁……”
剧烈的疼和痛苦再一次席卷，段楼泽再一次死死咬住牙关，好在这一次嘴巴里放了东西，否则这一下他真的能将牙齿给咬碎。
“冷……冷……”
段楼泽的身体抖个不停，脸上的青色还在加重，就像是一个身处在严寒中的即将冻死的人般。
他双手双脚已经被捆绑起来，他尽可能的蜷缩着身体，一边蜷缩一边将自己的身体往四周猛地的去撞。
“阿泽，你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会好的，会好的。”
莫西宁本来是半跪在浴缸里面，他看着段楼泽痛苦的模样，想都没想扑了上去，将人紧紧拥入进怀。
浴缸不算大，两个人平躺的话会很拥挤，好在段楼泽是侧躺着蜷缩着身体，而莫西宁也是侧躺，半躺在他身上，顺着他的姿势将人拥入怀中。
莫西宁的身体对于段楼泽来说，很温暖，但是那些水实在是太凉太冷，冷的他还在不住的往四处撞。
“宁宁……”
婴宁的呼唤，像是一个被关入深渊里的人发出的呼喊，那么绝望，那么悲伤，只是听一听，都要泪流满面。
“我在，我在的。”
莫西宁尽量的禁锢住他，不让他胡乱的去乱撞，但是发作的人，哪里是他不让乱撞就不乱撞的。
他从背后禁锢，可是还是阻止不住段楼泽去撞浴缸四周，去伤害自己。
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控制住他，让他不要把自己伤的那么厉害。
………………
泪，在莫西宁不知道的时候落了下来，他把脑袋枕在段楼泽肩头，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抱他。
这样持续的抱，就连莫西宁自己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当段楼泽不再挣扎不再怒吼时，他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祈求，浑身上下都没了一丝的力气。
段楼泽没有那么快恢复清明，他最痛苦的时候，就算是绑住了手脚，还是挣扎着冲出了浴缸，往边上的墙壁去撞。
要不是莫西宁拼死护住，段楼泽很可能会一头撞死过去。
“宁宁……”
许久许久之后，莫西宁还拥抱着段楼泽时，段楼泽口里的毛巾总算是掉下，嘴巴里喃喃，发出一声虚弱的呼唤。
“啊？我在。”
莫西宁也很累，身上没了多少力气，但他听到这声呼喊后，连忙从浴缸里面爬起来，顺手擦了下眼睛，连忙问他：“怎么样？好些了吗？还疼吗？”
“难不难受？让我看看你的嘴。”
莫西宁一口气说了许多，眼眸里全是担心和心疼。
他一边问，一边拿了手指去掰段楼泽的嘴巴，虽然段楼泽嘴巴里还有血，好在牙齿都还好好的，就是压根好像有些红肿。
“没，没事了。”
段楼泽比莫西宁还要无力，他对于自己毒发作时所发生的事情其实是不那么清楚的，他记忆里，也就是很难受，特别难受和痛苦，莫西宁照顾他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
虽然不记得，可是看莫西宁这个样子也知道，莫西宁一直都是在这里，用他的身体在拥抱着自己。
“我给你松绑。”
莫西宁吸了下鼻子，坐起身体去给段楼泽解双手上的绳子。
方才太匆忙慌乱，再加上绳子被长时间浸泡，莫西宁一时间没找到结，指甲扣了半天也是没扣开，最后干脆上牙咬才是给咬开。
手上的解开了，还有腿上和脚腕上的，莫西宁也都是用牙齿给咬开。
整个过程里，段楼泽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力气说话，还是不想说，他一直静静的看着莫西宁，直到莫西宁解开所有的绳子，扶着他要站起身的时候，他突然一手扶住莫西宁的腰侧，一手放在了莫西宁的后脑勺，将人再一次扑进浴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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