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多月漫长的提审、折磨、羞辱结束了,自己的案件进入了“判刑”阶段,听说大理寺、御史台、审刑院多方多轮拉锯,朝堂之上激烈争辩,轻判重判争执不下。
这些日子以来,大狱之中困待结果的苏轼,随着各种小道消息的传入,一日数惊,惶惶度日。
由于提审阶段已过,狱中准许家人送饭,但却不能见面。
于是苏轼托狱卒传话送饭的儿子苏迈,平日里只送菜蔬肉食,若有的确死刑消息,就送鱼,也好自作准备。
如今,自己的面前就是一条鱼……
苏轼浑身冰冷,如堕冰窟。
良久之后悲从中来的苏轼才颤抖着双手,坐在小桌前,拿起专供“罪臣招供”的纸笔,给弟弟苏辙写下交代后事的诀别诗。
伏案写着绝笔书的文坛魁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狱门打了开来,一个道人装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的许仙还没遇到白小娘子。
遇到欧阳修和苏轼的时候,许仙的身份是道人杨世昌,隐于庐山,别号“匡庐山人”。
山人穿着灰色的布衣道袍,脚踩木屐,长发以白绸束结起来,并未着冠,左手持着一把紫竹洞箫,显得朴质而洒逸。
山人的样貌平凡,只是一双眼睛平静而清幽,如青山深潭,渺云天变幻,映日月星辰。
他脚踩着木屐,进入苏轼的房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轼写完了诀别诗,拿起那页纸,转过身来想托狱卒转交给给自己送饭的亲友。
然后他就看到了许仙。
粗看这似乎只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道人,但多看几眼,你就会发现这个道人很奇特:他有四十多岁中年人的相貌面容,气质风韵却像是个潇洒青年,他的眼神清慧静幽却又胜过了许多睿智老人。
这样独特的人只要你见过一次,就很难会忘记。
何况苏轼见过他不止一次。
苏轼忍不住一愕,睁大眼睛意外道:“山人何以在此?”
从庐山上下来的道人平静看着苏轼。
即使是身在大狱中,苏轼依然如身在朝堂上般装束严谨。
他的短须和发鬓打理得很是齐整,头上戴着顶黑色的冠帽,衣裳也很是干净,气度雍容平和。
苏轼身材高瘦,面颊较长,颧骨较高,眉毛较淡,眼睛细长,下巴端正。虽然年已不惑,但是他还是有一种俊逸灵动的风姿和卓然不群的气质。
苏轼的额头宽广,耳朵大而厚,这是一种福慧绵厚的面相。
而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常给人一种端方认真、严肃沉思的感觉。
无论谁第一眼看到苏轼,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有福慧的人,一个和雅端方的君子,一个卓逸不凡的风流人物。
许仙看着苏轼,淡淡道:“我自是来看子瞻你的。”
苏轼怔了怔,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打通关节进到御史台大狱的,但还是很感激他在这种敏感时候不避嫌害来探望自己。
只是……
“山人你真是仙人吗?”苏轼有点惊疑道,“当年在欧阳公府上几番聚谈,已经是十九年前了。何以山人你容颜廿载未有改易?”
许仙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修道炼气,驻颜小术而已,不值一提。”
他顿了顿,看着如今已取代欧阳永叔隐隐成为一代文魁的中年男人,道:“子瞻可已想明白了自己此番何以以文字获罪下狱?”
自20岁名动京师开始,这23年来,以苏轼澎湃奔放的才情学识,乐观直率的性情,要说得罪人的话与事,他不知做过多少说过多少,但那些很要紧吗?
大宋文人嘛,些许言谈琐事不过是小节,写写诗文发发牢骚,暗搓搓地搞些讥讽影射,也就这么回事,这是几乎所有宋朝文人的正常操作了,这23年不是一直如此吗?
本朝对于文人士大夫又特别优容,文人以诗文影射讽刺获罪的“文字狱”什么的,之前简直就不可想象,似乎更不可能发生苏轼身上。
然而这“似乎更不可能”的事儿就真的发生了……
苏轼毕竟是有政治眼光的,经过这三个多月也琢磨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道人,有些无奈,有些自责,又有些懊悔,认真道:“时移事易,是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敏感身份,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许仙点了点头,平静道:“文忠公七年前仙去后,你就已隐成为当代文宗魁首,又身在朝堂为官,一言一行,天下景从,影响力举足轻重。当年文忠公在世,政敌为抹黑中伤他,先造谣他与儿媳有染,失败后又攻讦他与外甥女私通,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文忠公故交遍朝堂,门下甚于你苏子瞻数倍,尚能被政敌无中生有,中伤污名。何况你根基尚浅,威望未足,且给了人家真凭实据……”
苏轼微低了下头,面有难过之色。
他不是为了自己难过,而是想起欧阳恩师多年的护持,又觉得自己此番确实是有点犯蠢,如今竟要被赐死罪,真是有负恩师垂青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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