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将军第一次带我上来时什么都没对我说,我们两人沉默着站在城墙高处,眺望着整个京城,但我注意到他看向京城的那双眼里,有些藉慰又有些悲哀。
“第二次再见到他已经过了一年,他老了许多,再一次把我带到这里,这次他说话了,不是对我,像跟别人讲但更像自言自语。
“他说,你看到了吗?京城是如此繁华有序的地方,处处彰显着生的气息,跟战场上的血腥荒乱不一样,你要是还活着肯定会很喜欢,可惜你没亲眼看见,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看着的。”
“那次单方面的对话就此结束,后来我知道那段话是在跟他死在战场上的妻儿说的。”
沈百川忽然将手指向一处灯火通明的住宅区,“那个将军住在那里,不过现在已经一个官职蛮高的文官住在那。”
葡皎皎知道这个代表什么意思——那个将军死去了。
沈百川放下手,视线移到光亮逐渐黯淡的主街道上,继续说道:“第三次见面过了半年,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依然是在这里看风景,但他跟我说,希望我跟他做个约定,他给我打点士兵让我能随意上来看风景,作为交换要我以后保护这个京城的存在。”
沈百川轻轻一笑,“开什么玩笑,这么不划算的交易我当然没答应,随口跟他说了一句看心情,当时他只是对着我笑,半个月后他死了,那年我九岁,他没有亲人,带着几把剑下葬就什么都没留在这个世间,真洒脱。”
葡皎皎能感受到,沈百川虽然脸上在笑,眼里却带着几分悲伤,对他而言,这个只有三面之缘的将军,应该算是他童年中能让他什么都不想,轻松相处的人吧。
葡皎皎跟沈百川后来什么都没说,两人静静地望着京城中的光亮彻底黯淡消失,整个京城只剩下少数的光点存在时,他送葡皎皎回家。
两人在葡家门前告别,沈百川向她说道:“皇上派我做一件差事,估计要费点时间,这段时间都不能找你玩。”
葡皎皎点了点头,觉得正常。
沈百川见葡皎皎这么稀松平常反应,小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不怕我赶不上我们成婚的日子吗?”
葡皎皎一口断定,“不会的。”有事她可以让植物们帮忙,而且沈百川肯定有分寸,不然老早拒绝这件差事了。
沈百川盯着葡皎皎那迷之自信的表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暗自磨了磨牙,总感觉一股气憋在胸口内,出不来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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