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找到王爷的下落了。”
乔赋笙抬起疲惫的双眼，毫不犹豫站起身来，“带上人，去接王爷。”
乔赋笙见到靳玄邕的时候很意外覃乐会在，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一行人返回军营的时候乔赋笙发觉随行的一个士兵总在四处张望，他心下有疑当即叫来士兵询问情况，士兵本就心虚，被乔赋笙察觉后慌乱要跑却被抓回来，不等乔赋笙细问四周就有了动静。
他当即猜测景王得知了他们的行踪，现下派人来截杀靳玄邕。
所有人进入备战状态，靳玄邕将覃乐护在身后。
乔赋笙见状脱下了自己的盔甲给了靳玄邕，靳玄邕正欲推脱就听乔赋笙说：“王妃好不容易才找到王爷，莫要再让王妃担心难过了。”
靳玄邕看了覃乐一眼，最后还是接过他的盔甲。
情况比乔赋笙想象还要遭，有一段路的两边山石被提前撬动过，他们经过时山石从上方滚下来砸死砸伤了不少人，魏堇被山石砸伤了腿倒在地上，眼见着又有一块山石砸下来乔赋笙想也不想就挡在魏堇身前，后背被山石砸到当即就吐了血。
好不容易通过那段路，剩下的人大多有伤。
乔赋笙提议由他带队，伤轻的和靳玄邕杀出重围，伤重的和他留下来拖延时间。
魏堇想换乔赋笙，他却道：“我有旧伤，方才被山石砸到肺腑，怕是不成了。”
魏堇还想说什么，乔赋笙笑着说：“若能寻到我的尸首就直接下葬吧。”
莫要送回京让她伤心。
乔赋笙目送靳玄邕他们离开，抬袖擦了擦横刀，转过身定定的望着正朝他们冲来的敌军，“听我命令！”
“杀！”
乔赋笙不知自己杀了多久，直到体力不支跪到地上才有空看一眼周围，同他一起留下的人都死了，尸体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山雪早就被血染红，扫眼过去像一条血带嵌入茫茫白雪中，察觉眼皮一凉，他缓缓抬头去看。
下雪了。
他的肋骨断了，胸腔内撕裂般的疼痛刺激着他没有昏睡过去，耳边嗡嗡作响，他将刀插入地里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不远的高处他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景王，景王举着弓箭对准他。
箭射过来的时候乔赋笙想躲但没有力气了，那一箭正中心口。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往后推最后撞在身后的山石上。
回不去了，他想。
意识彻底消散前他笑了。
死了也好，死了她就不会有负累了。
......
许宴知在宫中醒来，双目空洞、了无生气，像是外表无损内里破败一碰就碎的瓷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宫，怎么回府的，她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床幔，只觉得心口很疼，像是被人生生撕开，枕边是靳玄礼给她的一卷书，她拿回来始终没敢翻开。
靳玄礼给她的时候让她放心，说里面的内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靳玄礼解释这本书卷是被乔赋笙放在一个机关精妙的匣子里的，混在他的的物品中随尸体一起运回来的，打开的机关是他亲自设计的，只有靳玄礼和他知道。
晚些时候宫中下旨，今年不设宫宴，各家自行在府中过年。
阿桃敲门，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大人？你怎么了？”
“大人，李大人他们说明晚会到府上来一起过年。”
一起过年，许宴知指尖动了动，嘶哑回应：“好。”
除了这一声，屋内再没有回应。
翌日一早，府上的人就开始忙活今晚的年夜饭。
阿桃守在门外迟迟不敢敲门，最后是许宴知主动开了门，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进来吧。”
阿桃松了口气，拿起昨日说定的衣袍问她：“需要换一件吗？”
“我又拿来一件水蓝色的。”
阿桃是希望她穿的，她知道。
于是她说：“不用换，就枫叶红那件。”
“过年了，穿喜庆些。”
阿桃笑着点头，“好，就穿这件。”
换好衣袍，她坐在镜前望着自己苍白的脸突然说：“上点胭脂吧。”
阿桃没说什么，应一声。
才过午时李忠明他们就陆陆续续来了，她撑起笑脸同他们说笑。
黎仲舒盯着她脸上的淡色胭脂，“你也是真敢，弄这么好看不怕被人怀疑啊？”
许宴知慢了半拍回他：“阿桃说过年了，该喜庆些。”
良久又补充一句：“就你们几个熟人，怕什么？”
黎仲舒哼哼两声，去逗李家爱动爱跑的小崽子去了。
宋清悦和季如槿一边笑一边在说着些什么。
洪辰溪递给她一个木盒，“过年好。”
她支起笑，“过年好。”
洪辰溪看着她怔愣两秒，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找顾月笙。
“义父义父。”
黎言初学她：“义父义父义父。”
小丫头不服气，“义父义父义父义父。”
“义父义父义父义父义父。”
“义父义父义父义——”许言舟捂住黎云熙的嘴，“好了，那边有糖，我带你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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