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佧尔从异世界回到A市时，已是次日的中午了。
来到A市，那双红眸就自动变成了普通人类的黑瞳。
窗帘遮住了强烈的日光，房间内的大床上，楚衍是侧躺着睡的。
梵佧尔出现在房间内，站在床边看向那张白皙的睡容。
长长的睫毛顺着眼皮，卷而翘。
鼻梁挺立。
见到楚衍的一瞬间，梵佧尔的眸间隐隐跳动起刺目的光，转瞬即逝。
他见到睡熟的楚衍，脸颊上带着熟意的淡粉色。
他俯下身子，一只手掌撑起在床边，另一只手下意识抬起，伸向楚衍的脸上。
他想摸摸楚衍的脸。
那是不属于他们血族的，有温度的肌肤。
手移到楚衍脸前时，梵佧尔能感受到轻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上。
人类是会呼吸的，他们血族不会。
梵佧尔的手指轻抚楚衍的脸廓，细腻的肌肤没有瑕疵，光滑弹嫩。
他的视线移到楚衍的脖颈处，睡熟之后，脖颈上的青筋血管顺着楚衍的呼吸起落而跳动。
梵佧尔将指腹轻轻按压在跳动的颈动脉上，感受着楚衍颈部与心脏跳动同步的起伏。
嗒，嗒，嗒，一下下的跳动。
梵佧尔一双黑眸幽然转红，红的如同染血，渐渐更甚。
连他手上的尖甲都长了出来，屈起的手指，任由那尖甲搭在楚衍纤细又脆弱不堪的脖颈上。
这瞬间，他身上涌出的冷戾气息紧紧将楚衍包围。
他撩起唇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眼前这个梵佧尔与刚刚那抚摸着楚衍脸廓的梵佧尔，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洛尔少爷，该送你去和你父母见面了。
他的五指合拢，仿佛只要稍加用力，这脖子便会被他折断。
处于熟睡中的楚衍，丝毫没有感知到这危险的来临。
梵佧尔看着安静睡颜的楚衍，不带一丝感情的收拢五指，他的掌心感受到男人咚咚直跳的颈动脉，愈演愈烈。
楚衍猛然深吸了一口气，掀开眼皮。
与此同时，梵佧尔的手也在这时松开了对楚衍的束缚。
他的尖甲，他的红眸顷刻间褪去。
楚衍惊魂未定的醒来，看向梵佧尔。
而梵佧尔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停留在离楚衍只有几厘米的地方，才对上了楚衍的视线。
梵佧尔问：“怎么了？”
楚衍气息略微急促，眼眸稍稍闭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只是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梵佧尔抬起手摸了摸楚衍的额头，安抚他的情绪。
楚衍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岔开了一句话：“零，我还有些困。”
梵佧尔嗯了一声：“继续睡吧。”
他将手移开楚衍的额头，又被楚衍牵住。
梵佧尔动作一顿，看向楚衍：“是要我陪你么？”
楚衍点了点头。
梵佧尔：“好。”
楚衍放开了梵佧尔的手，有意无意的动了动脖子。
梵佧尔自然也随着他的动作，看到了他脖子上泛红的印记。
这掐痕印....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手，闪过了一丝短暂的迷茫。
楚衍又闭上了眼睡去，可他全然无睡意，倒是有满脑子的疑问。
刚才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而来，他肯定不会感觉错的。
而他窒息感来之前，脸上细密的痒意和冷意也让他清楚明了，摸他脸的人是零。
他本想继续装睡，看看这位吸血鬼先生还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掐住了脖子。
零想杀他？这是从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呢？他要是想杀我，早就可以动手不是么？
他就继续闭着眼，想要知道零到底会不会杀了他。
他也在赌。
可惜，赌输了。
零毫不留情的收拢了五指，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楚衍的气息窒息了一瞬，幸好有系统的警醒和帮助，他才脱离了窒息感。
睁开了眼。
他第一时间看向零的眼睛，双目猩红，配上那张惊觉的五官，如同嗜血的妖魔。
那样的零是阴沉的，浑身戾气的，充满滔天恨意的。
然而也在刹那间，零就恢复了原样，什么暴戾的情绪都烟消云散。
甚至对刚才想掐死他的举动，只字不提。
所以，他也试探的露出了脖颈，想看看零的反应。
零看到他脖子上红痕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这短暂的反应是下意识的，这让楚衍更加疑惑：零想杀了我，可零又不知道他自己想杀了我？
持续的脑力风暴让楚衍的大脑疯狂运转。
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忘记自己做的事呢？况且也不是鱼的记忆。
就算是鱼的记忆，也是在七秒后才会忘记，而刚刚零的切换只在一瞬间罢了。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零..或许有双重人格。
平时看起来高贵清冷有时候又黏人奶乖的零可能是他的主人格。
而刚才他看见的那个冷戾又阴沉的零，也许就是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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