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办法,要在外面的世界生活,我们就必须昼伏夜出,生存是有代价的,一直逃难,钱也不能从天上飞来,而大山之中往往有着取之不尽的生存资源,去山里躲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我们开始沿山赶路,白天怕撞见人,随便找片树林或者山洞躲起来,晚上就朝着珠珠的老家赶,尽管湘西距离这不远,可是沿着荒芜的山路步行,也是一个特大工程,足足摸爬滚打了近二十个夜晚,我们终于来到了珠珠的老家。
路上挺无聊的,所以珠珠把她的人生经历跟我们分享了不少,这姑娘也是个苦命人,阿爸阿妈走得早,跟她阿婆生活到十一岁。
生苗寨嘛,女人的归宿只有两种,长得漂亮的学习养虫子,将来负责寨子里的安全和医疗,也就是传说中的蛊娘了,除此之外就是织布种田,传宗接代……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蛊娘这种神秘人物,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泛滥,珠珠说,严格意义上蛊娘并不是一种职业,而是寨子里的守护神,你可以把她理解为和寨主一样的一种领导人物。
所以每一个生苗寨里,只会有一个蛊娘,蛊娘都是精挑细选,层层分离而来的,就像是养蛊虫一样,先把各种虫子放在一个容器里,让他们自相残杀,活到最后那个就是王者。
也就是说,所有参选蛊娘的姑娘们,只会有一个活到最后。
不管是参选蛊娘,还是平平凡凡的在这生老病死,都不是珠珠想选择的,所以在她十一岁那年,她阿婆把她送出了山,至于后来她是怎么跟九欲混在一起的,她没说。
她老家还当真是个好地方,与世隔绝千百里,里面群山环抱,遍地梯田,土色土香的吊脚楼聚集在山丘之下,炊烟袅袅,生机之下却显得格外宁静,可惜这里没通电,信号就更不提了,我们的手机彻底沦为废物。
才在寨子周围赶了一会儿路,我们就见到了许多在外界一辈子也看不见的风景,扛着土枪打猎归来的苗家男人,在河边结队洗衣服的苗族女孩,还有梯田里劳作的老人们。
不得不说,这里的女孩那叫一个漂亮。
但好像,所有人对外来人都不太友善。
我们才现身不到半个钟头,看见我们的那些人就匆忙回家了。
珠珠说我们突然出现,在他们眼里是外族入侵,很快会有人过来抓我们。
这可把无悔吓坏了:“那怎么办啊,万一他们不认你,手段可残忍了……”
珠珠抿抿嘴:“也是奇怪,刚才那些人没一个是我认识的,我走那年,寨子里七十多户人家,虽然大多数都是老人,现在可能去世了,但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也很多啊,为什么全是新面孔?”
“那我们还是快走吧,搞不好以前的寨子已经被外族入侵了,那年我来这边的时候,早就听说这山里不太平了。”无悔害怕道。
听无悔这么说,珠珠也是一脸担忧,在那儿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了,只好看向我。
我背着手看了一眼梯田尽头的那些吊脚楼,确实有好多人拿着家伙开始聚拢了,但沉思片刻后,还是淡定的说:“你家在哪,先去你家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珠珠摇摇头:“万一真的被别的苗寨替代了,我们去很危险的。”
“没事。”我说完就朝着苗寨里走去,轻轻捏了捏兜里的锦囊,危险再大不过就是一死,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勇敢一些,也许能创造许多奇迹。
有意思的是,我们三个还没走到苗寨里面,大山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呐喊声,不知道喊的是什么玩意,在山里回荡了老久,听到这声音的人们突然就变了,原本抄家伙要对付我们的,却突然跟见鬼似的,一个个各自散开躲进吊脚楼里去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更诡异的是,他们还从窗口丢了不少东西出来,什么腊肉大米,甚至是纸钱,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意思?”无悔看向珠珠。
珠珠也愣住了:“我也看不懂呀……”
珠珠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刚打猎回来的男人,这两个人就跟逃命似的,甚至都没时间关注我们这三张新面孔,边跑边说着些什么,那应该是当地的苗话,我和无悔听不懂。
等这两人离开,我才问珠珠能不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珠珠说:“第一句喊的是,今晚新狼王上任,要视察地盘,寨子里得大祭一场……后面说的,大概是没打到猎物,有一个家里没粮食了,问另外一个家里还剩多少,借点给他祭祀新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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