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妆面,却遮不住满脸病容。
辰王用衣袖为她擦去脸上的鲜血,笑着安慰,“娘娘别怕,等你病好了,一定会听到你想听的消息的。”
她心里的那根线再也绷不住,当着三人的面,死死握住辰王的手,“怀远!”
景武帝背过身,不愿看那刺眼的一幕。
李泽兰也借口说要去拿药离开。
屋中只剩下了三人。
“别哭别哭,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辰王为永宁擦去眼泪,腰间的祥云平安符在三人都不曾注意时发出微弱的红光。
永宁哽咽道:“好,我在帝丘,等着你回来。”
他哄着永宁睡下,轻轻掰开了她紧握着自己的手。
路过景武帝身边时,他轻声道:“阿兄,若我回来,北漠那个女人还没死,臣弟可就带娘娘离开了。”
景武帝背在身后的拳头紧握,却压不住心下滔天的怒火。
辰王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一眼他握紧的双拳,道:“你知道的,名声那种鬼东西,臣弟从来不在乎。”
素来听话的弟弟离开大殿,屋中徒留景武帝与沉睡的永宁。
是,他当然知道。
自己这个弟弟不喜美色,爱美酒。
不在乎什么名声,只在乎百姓的安宁。
他手握重权,曾是景武帝在这世上最信赖的双翼,而今日因为一个女人,让他陡然觉得兵权在辰王手中是一种威胁。
辰王军过于强悍,曾是保卫西凉的铁垒,今日却成了悬在帝王脑袋上的利刃。
辰王若要反叛,朝中无人能敌,
景武帝不得不承认,西凉可以没有一个景武帝,但绝不能没有辰王。
若非他曾一时糊涂对辰王下手,南楚北漠便不敢暗中勾结意图瓜分西凉。
而永宁……也不必去南楚为质子,受尽屈辱。
他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伸出手想抚一抚,却怕吵醒她,然后再看见那双对自己充满厌恶的眼睛。
末了,他只是为她掖了掖被角。
“夫人,我们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夫人曾经嫌他其貌不扬,现世他自认这副皮囊无人能敌。
夫人也嫌他纠结犹豫,如今他也在努力的平衡一切。
夫人,只要你能撑到北漠灭国,一切我都可以与你解释。
永宁睁眼,眼前是陌生的帷帐,她动了动,发觉身边有人。
映入眼帘的是景武帝拿着奏折在看,明明貌似天人,永宁心中却并未起半分波澜,只有滔天的恨意与厌恶。
“醒了?想吃什么?”
永宁将头扭过去,不想理他。
“卿卿,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出去。”
她冷漠生疏的打断他的话,景武帝抿唇,他将一幅画放在永宁身边。
“这是云诏南给你的画,我还给你了。”
“我不要了,拿走。”
那日就是因为他抢这幅画,才失手推了她,让她小产。
“卿卿,抱歉。”
他低沉的嗓音缓缓与她道歉,永宁终于有了些反应。
永宁转过来,起身揪着他的衣领,几近疯魔的瞪着他的双眼,“我说过,道歉没用,抱歉二字是这世上最没用的话!你若真的心有愧疚,杀了月氏!”
景武帝一双丹凤眼生的好看,他微皱眉头,颇有几分柔弱的握住永宁的手,拉着放在自己心口上,“卿卿,我不能杀她。”
他落下两滴泪,美的如同一个精美的娃娃突然会说话一样,“她下了毒,泽兰没研究出解药。那解药只有月氏才有,所以我不能杀她。”
他为她擦去泪,试图安抚永宁急躁的情绪,“我多次维护是受她所迫,实非我所愿。我本想等万事落定时再与你坦白,可我发觉你越来越恨我,如今我将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永宁已经失了理智,一把甩开,“做出那么多事来伤我,如今又编谎话来骗我,恶心!”
“不,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景武帝想抱抱她,可她如炸了毛的猫,半分都靠近不得。
“你别碰我!”永宁挣扎之际看到他微微发红的右肩,狠狠按了下去。
景武帝吃痛松手,捂着胸口痛苦的呼吸。
“卿卿……”
他追逐永宁的脚步突然一软,竟是趴在了地上。
永宁漠然回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嘲讽,她扯了扯嘴角,朱唇轻启,“曾在月嫔挑拨离间之时,我也如今日这般卑微的求过你。”
她转过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可你从未回头。”
景武帝伏在地上,看着被人关上的殿门,愣了许久。
他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
永宁说的是月嫔故意构陷永宁那日,她穿着薄纱,在寒冬里不顾脸面尊严追出来,不慎被绊倒,她伏在地上。
他突然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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