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4章 人性既泥沼
卫宫切嗣的故事实在是发人深省，人性的深渊是一座泥沼，一开始它只会湿润人的脚底，然后一点一点覆盖脚面。
随即淹没小腿、大腿、身躯、腹部和肩膀…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颅甚至口鼻露在外面苟延残喘。
可有些人即便到了这个阶段，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深渊的泥潭，仍然认为自己只剩下脑袋在外面的状态是正常且正确的。
而这才是人性之深渊真正可怕的地方…它会成为一种习惯，让人不知不觉习惯它的存在。
就像一种让人习以为常的恶习…
芙蕾雅刚才，就已经被这样的深渊润湿了脚底。
如果她真的为了华纳海姆的幸存者们能够顺利度过诸神黄昏去毁灭某个世界，那么深渊就真的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攀附在了她的身上。等到那个时候，她就没救了！
一个善良温和的女神，将彻底蜕变为一个手中染满鲜血的屠夫！
“牺牲与献祭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止，如果我们毁灭了没有生灵的尼福尔海姆之后还不够呢？我们还可以去毁灭穆斯贝尔海姆，因为那里也没剩下什么生命了，只有一个史尔特尔在哪里苟延残喘。
但要是毁灭了穆斯贝尔海姆之后还不够呢？下一个目标是那里？约顿海姆是个不错的目标，毕竟巨人这一种族已经彻底凋敝，是旧时代的残党，新的时代无论如何也没有承载他们的大船。
然后我想可以是阿斯加德，虽然哪里的生灵很多，但那些人是华纳海姆的仇敌，就算牺牲掉他们也没有什么所谓。
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矮人，亚尔夫海姆的精灵，米德加尔特的凡人，他们也不是华纳海姆的华纳神族，在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牺牲的~”
“我…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又不是奥丁那个疯子！我怎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看着矢口否认的芙蕾雅，罗森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看着芙蕾雅问道“你觉得等到了那个时候还轮得到你来做决定吗？
如果毁灭了尼福尔海姆和穆斯贝尔海姆之后就停手，那么被毁灭的这两个世界就不是为了拯救而毁灭~
那些被献祭的和被牺牲的就像沉没成本，会推着你一次次的加注，等到你也成了为了拯救自己人而献祭其他人，为了拯救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的时候，你就没救了。
而刚才那家伙…也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在你身上找到了乐子。”
听到罗森的这番话，芙蕾雅的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罗森，呼吸不畅的问道“你们…原来都是这样的神只？你们可比奥丁要可怕太多太多了！”
“别误会，能干出这种事的在茫茫多的外神古神之中也仅有祂了，其他的神只不会对你们感兴趣，就算对你们有什么想法，也会直接碾过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芙蕾雅有些后怕的揉了揉自己的面颊，擦掉了脸上不知何时结成的冰霜，然后抬起头看着罗森问道“所以…我们不会摧毁尼福尔海姆…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听到这话，罗森反倒是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冲着芙蕾雅微笑着问道“谁告诉你我们不会摧毁尼福尔海姆的？
我之前和那个家伙聊天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了，在我的目的达成之前我会继续破坏，反正有人兜底我怕什么~”
芙蕾雅微微一愣，随即紧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
“行为只是行为，驱使我们做出这些行为的原因才是内核，我不是为了拯救谁才有所行动的，驱使我的从来不是正义或者善良。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为了获得这个答案，即便毁灭整个世界，我都在所不惜！”
“可这样…你不就是在行恶事了吗？这样的你跟奥丁有什么区别呢？”
罗森抬起头思索了片刻，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从行为上来看，可能确实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内核才是关键，奥丁的诸多行为充满了主观恶意，而我…我对你们和那些可能会被我摧毁的东西没有任何恶意，甚至…有些惋惜~”
说到这里，罗森看着芙蕾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再看一眼尼福尔海姆的浓雾吧！这景色虽然并不美丽，但却也是整个九界中的独一份，而且即将成为过去式。
我们即将毁灭尼福尔海姆，但是芙蕾雅请你记住，我们的行为不是为了拯救谁，这事货真价实的恶行！
你是为了向奥丁复仇，而我则是为了引起命运的注意，以此向祂发出提问，我们是为了极度自私且极度自我的目的毁灭。
如果毁灭了尼福尔海姆还不够，那么接下来就是穆斯贝尔海姆，再不够还有约顿海姆、阿斯加德、米德加尔特…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好好记住这一点，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你的负担，更不要内疚…
当你觉得不值得的时候，你才能毫无负担的放手，等到那个时候，你的仇恨也就不再重要了。”
芙蕾雅低头沉思，随后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被迷雾笼罩的景色，视线换换移动，真的如同罗森所说的那样，认真的看着尼福尔海姆的绝境…
而最后，当芙蕾雅的视线再次锁定在罗森的身上后，她露出了一个十分复杂的苦笑…
“你跟刚才那个家伙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在蛊惑我行恶之事，只不过祂将恶隐藏在了善之下，而你…则是赤裸裸的将恶摆在了我的面前。”
罗森轻轻的耸了耸肩，对于芙蕾雅的指控毫不在意“我个人认为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他的目的是毁了你找点乐子，而我的目的则是让你明确自己的行为，这可是在拯救你。
所以你怎么说？愿不愿意为了自己心中的积压仇恨毁灭这个以及其他的世界呢？”
芙蕾雅轻轻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在看了一眼尼福尔海姆的绝景，口中喃喃道“当然，这是属于我的复仇，我接受任何帮助，但绝不会假于他人之手或者让自己置身事外…来让我们毁灭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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