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跛子峰的地下隧道，在史库里氏族持续四个月的“基建狂潮”下，已然变了模样。
昔日那种阴暗潮湿、弥漫着原生洞穴霉菌与地底怪兽腥臊的环境，早已被强力通风系统和定期的奴隶清洁队扫荡一空。
宽阔的隧道壁被粗略地修整过，露出相对平整的岩石表面，足以让埃斯基那对融合了混沌赐福的巨大翅膀在低空掠过时不必担心剐蹭。
脚下，虽然简易的铁轨只铺设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且大部分地段还只是压实的碎石路基，但这条被大大拓宽和拉直的通道，其宏伟的规模已初见雏形。
空气中不再是纯粹的自然洞穴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具“斯卡文特色”的复杂混合物。
大量奴隶劳工挥洒的汗水和随地排泄留下的氨臭味、劣质机械润滑油的刺鼻气味、少量次元石燃料产生的香味和大量的普通燃料产生的复杂烟熏味，以及永远弥漫在背景中的、斯卡文社会固有的体臭。
真他妈的有进步，至少闻起来更像个文明的鼠窝了。
埃斯基掠过行军队伍的头顶，心中不无嘲讽地想道，至少是斯卡文的文明。
这对翅膀确实方便，尤其是在这种足够宽敞的地下通道里，让他可以轻易地总览全局，而不必忍受地面部队行军的缓慢和拥挤。
下方，庞大的鼠人大军如同褐色的河流，在这条被改造的隧道中向前涌动。
前锋是托克西德和他麾下的三千梅德氏族狂战士。
这些家伙精力旺盛得像是嗑了过量的次元尘，身上的血色符文在次元石灯笼的绿光下闪烁着不安的红芒。
托克西德不时挥舞着他的锯齿大刀，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引来身后战士们一阵阵狂热的嘶鸣和武器碰撞声。
他们的存在，让空气中那股复杂的气味又增添了几分血腥的狂躁，这一切都是因为埃斯基和赫卡蒂一起忽悠着他们，把凯恩当大角鼠来信导致的。
一群疯狗。
不过，好用就行。
埃斯基瞥了一眼下方亢奋的梅德氏族，尾巴尖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紧随其后的是那三个隶属于阿尔克林的铁甲爪团。
这些战士沉默得如同行走的铁罐头，厚重的、因为是新制造而没有任何锈迹的铁甲包裹着他们的身躯，只露出猩红的眼睛。
他们迈着鼠人标准的整齐的步伐，对周围梅德氏族的喧嚣充耳不闻。
如果不是他们的尾巴还是不安分地到处扫动着，埃斯基还以为他们不是斯卡文呢。
阿尔克林的老部下。
哼，一群没有自己脑子的工具。
正好用来消耗。
埃斯基对这些过去阿尔克林的部下毫无好感，消耗了也就消耗了，不过如果其中再有维兹一样的鼠才，他还是会拉拢到自己这一边的。
军队的中坚，是一支利用他过去的嫡系骨干和新生下来的一批通过了史库里内部考试的氏族鼠而组建的直属爪团。
这些氏族鼠装备着目前Side1能提供的最好装备，最精良的铁甲，或者轻便的没有多少防护能力的皮革护甲。
他们配备着射程和精度都经过改良火枪与极少量的抬枪。
阿尔克林虽然没能大量制造出瞄准镜，但是这一个月根据埃斯基需求把工程术士的放大观察器改了改，简化了一下配置之后安装在了抬枪上，算是可以当做狙击镜使用。
这些氏族鼠还簇拥着几门拆卸下来以便运输的十二磅黄铜火炮和十几挺可以通过简易轨道快速部署的鼠特林机枪。
这些战争机器被奴隶鼠吃力地推着，轮子在不够平整的路基上发出吱嘎的抱怨声。
相比其他部队，埃斯基的直属爪团显得纪律严明，行动间透着一股职业军人的冷静和效率，当然是鼠人标准下面的。
维兹就跟在他的亲卫队中，手持长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经过数日的行军，单调的隧道景象终于在前方中断。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展现在眼前，一个在埃斯基用金属魔法封山以后，在山体内部打穿的一个巨型蜂巢。
正是地下堡垒，跛子峰的核心区域。
一个垂直向上延伸、层层叠叠的地下城市。
如过去一样，数不清的平台、矿道入口、摇摇晃晃的吊桥和简陋的居住区如同霉菌般附着在空洞的岩壁上，一直蔓延到上方被粉尘遮蔽的黑暗之中。
由于史库里氏族的暂时废弃，过去常见的无数矿井入口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以及大型冶炼炉喷吐出的、带着硫磺味的灼热红光与蓝色烟雾都消失不见了。
史库里的工厂区，仍然笼罩在一大片的粉色烟雾，也就是色孽腐化之中，以至于仍然没有鼠人敢靠近那一块区域。
这里的规模远超埃斯基正在建设中的Side1，但混乱和破败程度也远胜后者。
仅仅是一个多月没来，埃斯基就看到了许多全新的，依附岩壁搭建的平台和建筑都带着明显的战斗创伤——坍塌的墙体、烧焦的支撑柱、散落在角落锈蚀的武器和破碎的盔甲。
显然，这里的权力斗争和资源争夺从未停止，暴力是维持秩序，或者说混乱，的唯一手段。
埃斯基的到来并未像在某些小氏族领地那样引起恐慌或大规模的骚动。
跛子峰的鼠人早已习惯了各种外部势力的进出。
只有靠近隧道入口的一些平台上，出现了几队隶属于瑞凯克氏族的卫兵。
他们穿着上一次埃斯基给伊克里特留下的全套全新的装备，远远地看着埃斯基的大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习以为常的冷漠。
毕竟，在跛子峰，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一支刚好过万的军队，并不能在这里掀起太大的波澜。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在一名自称是伊克利特派来迎接的、皮毛油滑、眼神闪烁的向导鼠的引领下，埃斯基命令大部队暂时停留在靠近入口的一片相对开阔、似乎是废弃矿场的平台上。
他让维兹和托克西德负责约束部队，设立警戒线，严禁任何鼠人随意离开驻地惹是生非。
随后，他收拢翅膀，降落在地面，只带上了维兹和另外四名最精锐的亲卫，跟着那名向导鼠，走向位于跛子峰城市结构最中心区域的战争议会大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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