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后,里面传来梁韫的声音:“……薛……上来……”
外面的都是人精,听得这话立刻反应过来,薛拥蓝道一声冒昧,直接掀开帘子就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响起,向着宫外而去;后面的梁梓和杜若也各自上了自己的坐骑,紧紧跟着马车往外而去。
马车里,梁韫病歪歪的仰躺在软枕上,一旁的花亭从怀中掏出银针,乘着马车稍微平整些时便『插』在他手背上,轻拢慢捻,一会的功夫脸上便浮上细密的汗珠来。
薛拥蓝就跪坐在入口处,也不敢开口,只等她停了动作松了口气,这才道:“王爷,拥蓝到了。”
听得他的声音,躺着的梁韫挣扎着睁开了眼:“……小柒……小柒……”
薛拥蓝愣了一下,垂眸敛下其中的异『色』,只道:“王爷一片爱女之心,今日正是大丈夫所为。”
“……哈,那、那贼父子口舌无状……着实该打!”梁韫想要仰天大笑,只是刚张嘴笑了两声,便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声的咳嗽起来。
“王爷且歇歇。”花亭替他顺气好半日,才让他喘过气来,她又拿了一丸早就备好的『药』,用热水送服了:“您如今身体抱恙,不好大喜大悲。”
她自己知道这话也是白说,这次千里奔丧,如果不是早有『药』汤准备,加上她耗费心力,不然梁韫也赶不到这汴津城,就要命丧在路上了。
“花亭说的是,王爷如今身体未好,十一年岁尚小,还望王爷保重好身体,才能多为十一谋划。”面对梁韫,薛拥蓝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索『性』把话说透了:“这汴津城里风云诡谲,他不过一个孩子,不知要吃多少亏。”
他虽是旁人,也是能看到梁韫对十一有些轻待——虽然不明显,可是他是熟人,到底能看清几分。
提到十一,这个他唯一的后嗣,梁韫的脸『色』愈发黯淡。他这一生,唯有一妻,膝下不过一子一女,女儿……女儿为了梁家已经丢了『性』命,难道,他也果真要把这姝瑶留下的儿子,也丢在这儿吗?
他缓缓闭上眼,眼角一点水润沁进了细密纹路的眼角里。
见他闭上眼休息,花亭将手上的银针拔下收好,与他把脉,见脉像稍微平缓些,终于松了口气。
她整个人松懈下来,才发现整个身体僵硬许久,松懈之后肩颈处都有些胀痛。她偷偷打量了几眼方才安坐回去的薛拥蓝,忍不住叹口气,这就是……就是小姐喜欢的人呢!
可惜,她没能看到小姐和姑爷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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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梓进汴津后,没有去住昭信王府,而是住在了梁栎给他封了琅琊王后赐下的琅琊王府里。
虽然昭信王府日日有人收拾、打理,王府的老总管也独自守着没有了主人的王府——但,十一与杜若对视一眼,见杜若对他点头,他便直接请杜若领着马车去了自己的琅琊王府。
他自己则之前回到府中,和婉容嬷嬷交代好,自己则拿了花亭姐姐给的『药』方,提前准备了汤『药』。
到了府前,婉容嬷嬷已经得了小厮通报,和管家一起,带了抬轿的壮仆过来。
等得马车停下,她立刻安排人将还昏沉沉睡着的梁韫抬起来,往安排好的房间送去。
梁梓、薛拥蓝等人自然是跟着一起,送梁韫进去。
留在后面收拾马车的花亭,刚把『药』箱拿上,一转身,一个小丫鬟站在她身后。
“花亭……花亭姐姐,我来帮你拿吧!”那小丫鬟怯生生的道。
花亭见她眼生,虽然知道这是小十一府上的丫头,但这里都是她治病的东西,所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必。”说罢转身就往里走。
那小丫鬟却不放弃,小跑两步跟在她后面:“那我来给你带路吧,这府里你是第一次来,我带您去王爷那里。”
花亭个子高挑,步子迈得又快;那小丫鬟虽然不算矮,可是步子迈的小,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她一面跑着还一面啰里啰嗦的。
花亭心想,小王爷这府里的丫头还是要交交规矩——虽然,这『性』子倒像是当初小姐还在的时候府里丫头似的,小姐人心善,不少小丫鬟总是忍不住带着稚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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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金乌西沉,暖融融的金『色』夕阳从窗台上投进来,照耀在梁韫的脸上。
梁韫在被安顿下来的时候,梁梓提前准备的汤『药』已经熬好,给他直接又灌了一碗,汤『药』中有一定的安睡成分,才能让梁韫安稳的睡个好觉。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依稀就见窗口有个女人的剪影,逆着夕阳,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金光。
“……姝瑶……”他无声的呢喃着,又觉得有些不像:“……是小柒……你许多年,不曾进爹爹的梦了……”
他的姝瑶,总是能在他的梦乡里徘徊,有相伴时的甜蜜,也有无声的哭泣,可这都是他与妻子相处时的回忆,是苦是甜,他都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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