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王婆婆的故事,很多地方的确有些不合理的混乱,前后不通甚至矛盾,但却又有大半的地方理得十分顺畅,前后发展紧扣,跟那些混乱的瞧着像是胡编乱造的内容,不像是同一出处。”薛沄放下筷子,皱着眉头回想片刻后,对萧珞道:“我有个猜测。”
“是什么?”
“我今日特地多留了一会儿跟王婆婆闲聊了几句,她说她的这些个故事,都是小时候从家里的大人那儿听来的。王家据说一直在这元州的小镇生活,期间也偶然出过几个有灵根能修行的人,一直传承下来没断。像这种睡前说起来的传奇小故事,王婆婆的长辈们说,都是他们王家先祖记下来的真人真事儿,只是不知多少年过去原稿早就不见了,只剩下家人之中口口相传。当然,这个说法,王婆婆说她自己……其实也是不太信的。”
萧珞笑了笑:“是啊,如果按照王婆婆的那个故事,元州真的曾经出过那样多的大事,有过那样出色的人才,哪里会到了今日,一点儿记载都找寻不到呢?”
“也许有呢?”薛沄顿了顿接口,看向萧珞:“也许有的,只是过去的真的太久,被人遗忘了?”
萧珞眨了眨眼:“你觉得是真的?”
薛沄去听了王婆婆几日的故事,萧珞比薛沄更早来到小镇,却并没像薛沄一样。
虽然萧珞没有去听,但凭着薛沄回来偶尔的提及,也能将那个王婆婆说给小孩子们的“大英雄打倒大坏蛋保护大家”的故事拼凑出来个大概。
元州这块地界在很多很多年前曾经盘踞了一个很大的势力,其他州府的人都对这个势力的人颇为忌惮。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正派,但暗地里却又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元州甚至其他州府的人不知多少被害,却还有更多的人以为他们是好人,甚至很是吹捧。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出现了两个人,一对年轻男女。他们两个与那时许多的天之骄子不同,虽然有过人的实力,却十分平易近人,甚至愿意为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出头。
经过种种磨难,他们两个在整个九州面前揭开了元州这个虚伪的恶势力的真面目,并联合了许多人将它一举打倒,还整个元州甚至整个九州一片清明。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王婆婆的故事没有接下来的事情,没有这对英雄的后来。
薛沄想了想,对着萧珞回答道:“嗯……我只是觉得,如果不看那些有些夸张的细节,这个故事的框架,还是很合理的。我刚才说我有个猜测,就是……故事本身也许当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口口相传过了这么多年,很多内容很多细节都遗失了,为了让故事还能完整,后人一定又往里面加过很多内容,多半都是猜想甚至杜撰,才会显得这个故事……割裂得厉害。”
“……但就是因为这种割裂感,才让你觉得这个故事的框架是真的?”
“我也没什么根据道理,只能算得上是感觉吧。如果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哄孩子的,编纂出来的传说故事,又哪里值得一代代传下来,还费心补齐缺漏之处?我相信这个故事本身定是有意义的。”
萧珞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薛沄想了想皱起眉头:“的确,如你所说,我们……都从未听说过,元州这里也曾有过什么了不得的顶级势力,更不用说推翻这个势力的一对男女了。王婆婆的这个故事,跟整个九州的记载,都对不上。”
萧珞长出了口气,看向薛沄:“你会注意到这个故事,是因为前半段……跟如今情形相似么?”
薛沄微微一愣,闭了闭眼沉默片刻,点头承认。
的确,虽然她最初去听王婆婆说故事,是因为联想起陈州楼城的余伯,想着碰碰运气,但在王婆婆总是说些孩子们爱听的有时候甚至有点儿可笑的小故事之后,她其实已经有些放弃了。
直到有个孩子提起,想再听一次元州大英雄的故事,才让王婆婆又跟着孩子们讲起了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长篇,每日讲上几刻钟的功夫,一连讲了好几日。
薛沄会被这个故事吸引,就是因为这个故事的开头。
虚伪的正派皮囊,肮脏的真实面目,被蒙在鼓里的世人,一边被迫害绝望悲痛,一边却又因为无知而崇敬着他们的人们。
薛沄想到了元彻,想到了方烨,想到了李嫣柠,想到了在沧州莫陵城见到的那些人。
多么相似。
因为对这个故事的开头上了心,薛沄才耐住了性子将整个故事听完,即便故事之中出现了不少可笑的谬误,她也没有放弃。
“大约……除了亲身经历之后颇有所感外,还是……我有些太过敏感的原因罢?”
“嗯?”
“萧珞,你还记得我爹爹的手札么?”
听到薛沄突然提起薛钰的手札,萧珞眼睛一眯:“‘此等龌龊不公,早有所始,昔年之惨烈肮脏,许远非今次可比。’王婆婆的故事让你觉得,与薛伯伯的手札形容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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