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诸葛最惊艳的地方在于,他必在每一个阵眼处都设了埋伏,就是等着埋伏骑兵。
也就是说不管庞统指挥马超从哪个阵眼突破,都避不过伏兵,而且阵一直在变,也就是说,你破了两个,结果,本来只剩四个,这一变阵,又生生的多出三个来!
便是累死耗死,也接应不了!
诸葛就是这个意思,想让马超投鼠忌器,就是骑兵再强,也不能强硬突破,除非你愿意损兵折马。而庞统再有计,也无法突破这个连环阵。因为就算你可以找到机关,而突破一个阵眼,两个阵眼,而不断可以变化着的阵,它可以自行产生更多的阵眼让你根本无法真正的突破,庞统再有智计,困在此阵之中,也束手无策,停滞不前,是停顿,而一直往前,只会越来越深,偏偏无法自救。
这就是诸葛的主意。
庞统道:“不愧是孔明!阵中之阵,叫吾也束手无策,除非是我会飞。是打定主意认定我破不了此阵了!”
“你会飞吗?!”马超道:“只单说你能不能破了这阵?!”
“急什么?!”庞统道:“若是机器,会老化,而人,会疲惫,刘营大军,到此时早疲矣,如今不过是硬撑着而已。人非草木,哪能如齿轮般,一层不变,不老化就不坏?!人的心一旦动摇,就是最大的破绽!”
马超原地等待着,到底是还算理智,虽然烦躁,却一直在听他的计策。
“孔明变了此阵,此长必然彼消,彼长,便必然此消。”庞统道:“先前蔡瑁军处如蛇腹,而我军便为机要,如今,防守兵到我军来,蛇腹之处,必然兵已消减,既是如此,最不济也是两处皆为蛇腹,而兵力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的。如果阵都破了,还怎么能困得住人?!”
庞统道:“即刻下马,虚张声势,先乱人心,一并破敌!将军,越是此时,越要稳住,万不可急躁!”
马超道:“只要能赢,应你便是!”
他率先下了马,传令道:“全部下马,人于外,马于内,牵马而行。人员分左右里外,前锋后翼,防守与进攻,前后左右皆要防止有绊马索埋伏。”
众军听令,下了马,依计而行。
西凉兵都是箭与弓从不离手的,当下早分了几层人士,拿刀者在外,中间则是弓箭手,贴马者皆牵着马,便是挤挤攘攘,也是暂然无恙。但人确实是被困在其中了。
弓箭不好用,所以敌人只举着戟,以伺良机而行,这么目标分散,若是刘营中人用弓箭,必会误伤己军。
刘军在密密麻麻之中,只能围困而不能进攻,只能等马超的军士进攻然后再防守。
庞统命令张驰有度之间,有条不紊的放箭射杀,拉开与他们的距离,缓步前进。
庞统趁机朗声道:“我军有援万余人,汝等不闻徐州兵强乎?!待军来,汝等皆死!不如让道,投降,可得生也!”
马超也朗声重复,命令军中将士皆如此复述,人一多,声一大,刘营之中可见的有点恍惚与迟疑。
庞统道:“徐州万兵从阵后袭来,如江决堤也,汝等小卒之身,如泥土之鱼,江水若来,必死无疑!吾闻蝼蚁尚求生也,耐何求死也!”
“奈何求死也!”五千人的声音,朗朗重复于天地之间,甚至还有回音。
却是自信与壮阔,振聋发聩!
刘营将士,卒步兵早已经疲惫不堪,有的人只是拼着一口气在撑着。本来所有人都在撑着的时候,仿佛自己也不知道累似的。
可是当身边,左右的人都开始有点恍惚,渐露疲态,听闻有援兵而绝望的时候,一个传一个的开始恍惚起来了。
原来战无止境,不是拦住了现在的眼前这些人,就能胜利了。不是坚持着不死,能围困了这些人,就能得生了。
他们还有援军,徐州兵之强,天下皆知,他们跟着刘备,有些老人,其实是与徐州吕布兵交过手的。
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万余兵力,何等的震慑?!
有些人精神到了极致,身体也临近崩溃,有些人本来能撑着不哭不绝望的,可是当看到身边人的眼睛无声的落下泪来的时候,他们也有点濒临崩溃了。
人,终非草木,不能无情。会累,会怕,会伤心,会疲惫,会崩溃……
当人的身体到达极致,情绪也就到达极致的委屈,只需要一颗火柴,就能点燃这个人的情绪……
而庞统的话,就是这导火索。
情绪至,而士气丧……
人心一动摇,万卒也不能保其阵。
这天底下就没有完全一牢永逸的阵。
诸葛在无将可用之下,布下此阵,已是逆天而行。然而,人心之事,他却算漏了。
保刘备仁义不假,然而,当要以诸多之死伤而保所谓之仁,那么……仁的根基又何在呢?!
庞统深知人心之聚散能决定很多的东西。
庞统道:“强弩之末,必弓断箭亡,如人之阵也,人死阵也不存!投降者生,挡路者死,生死存亡,犹在汝等之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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