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做花车都是赔钱,同德堂的花车不仅不花钱,还挣钱。
老隍披上城隍爷的官袍,再向魏征借个玉笏,稍微化化妆,往花车上一坐,好家伙,新鲜出炉的城隍。
一趟走下来,面前的功德箱保准被塞满。
想想都美滴很哟。
好在距离端午还有几天呢,我们有的是时间准备……不,是折腾,对,有的是时间折腾老隍。
后半夜,没有什么生意,我正坐酒吧里跟那二位喝酒,甄娘兴冲冲地推门冲了进来。
“老板,小三有请。”
能被她当做小三的自然是景佩晴。
景佩晴给我送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患者。
男人身上虽没几两多余的肉,但大臂很粗,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
他两眼无光,眉心乌黑,身上脸上的皮肤都很白,进来后就坐在诊桌前一言不发,傻愣愣地看着我。
“什么毛病?”我问景佩晴。
“刚才他自己过来就医,说浑身酸软无力,经常出现幻觉,几个医生已经给他做了检查,没看出什么毛病,就安慰了几句让他回家继续观察,但他说什么都不走,医生们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景佩晴把我拽到一旁,神秘兮兮又道:“小朗,你看他眉心乌黑,神情恍惚,会不会是中邪了?”
正所谓久病成医,景佩晴遇到的这些怪事多了,遇上这种患者自然也就想到了我。
若是一般人,肯定刚一进屋就嗅到他身上那股子阴冷的气息,但我这儿不行,家里边养的脏东西太多,大夏天都不用空调,就他身上那点阴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太晚了,你先回去陪小宝吧,这里我来处理。”
景佩晴抿着嘴微微一笑,指了指左手旁道:“用不了几天咱们就是邻居了,小颖面馆旁边的门市我已经盘下来了。”
甄娘送走了景佩晴,一边走,嘴里一边还不忘捣鼓着“挨千刀的死小三”。
我穿上白大褂,洗手消毒,然后坐在诊桌前,望着男人的双眼。
他的双眼虽然有些木纳,但倒也还算清明,应该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可能也就是晚上出门点背,撞了鬼。
“老隍,把他身上晦气处理下。”
搁在以往遇到这样的病人,辟邪符是少不了的。但自从老隍重新找回尸丹,我连符咒都省了。
这老东西像是领略了新技能,普通小鬼的怨气和晦气都能被他吸走,虽然不似他钟情的小野尿那般美味,但至少不反感。
老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提起鼻子吸了口。
“老板,没反应啊?”
“不是死人的晦气吗?”
“不像,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惊魂了。”
惊魂对未出童关的孩子而言是大病,很容易吓掉了魂儿,但成年男子阳气重没那么严重的后果。我从供桌上取下木鱼哥,对准他耳畔,抬起手,用力敲了下去。
咚……
他的双眼猛然瞪大了,然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别,别……别来找我,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做的,饶命呀,饶命呀!”
他的意识刚刚恢复,立刻瘫软在地,头如捣蒜般不停跪拜。
我把他拽起来问:“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我这儿不兴这套,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这才如梦初醒,眨巴眨巴眼睛,左右看了圈,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我能喝口水吗?”
“你……”
未等我说完话,人家直接捧起我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儿朝天。
我的清茶,进口的呀!
还有我的杯子,紫砂的呀!
“没,没什么,就是感冒而已,多谢医生,您看,这么晚的也不能让您帮我白瞧,这点诊金够吧?”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毛票放到了我面前,转身就要走。
“站住,这个拿走。”我指着紫砂杯道。
他接过紫砂杯打量了一圈,惊道:“医生,您确定给我了?您这可是陈汉文烧的呀。”
我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要么不用,要用就用好的,茶杯是甄娘给我买的,具体什么来头我不知道,反正发票上是五位数。
他见到这紫砂杯后,立刻一扫刚才的颓态,喜滋滋地捧着就要走。
“站住!”老隍横在了门口。
“同德堂的东西可没有白拿的呀。”
男人嘴角抽搐了下,但马上点了点头。
“我懂我懂,但我出来的匆忙没带那么多钱,医生您瞧瞧这小玩意您看的上眼不?”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个小鼻烟壶放在了诊桌上。
这鼻烟壶画工极其精湛,上边画的是松竹,内里勾的是山水,下边是毕荣九的款儿。
我拿起鼻烟壶嗅了嗅,顿时一脸嫌弃地扔到桌子上。
“怎么样,毕荣九的壶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晚晴鲁派鼻烟壶画匠。”
“哟,一看您就是个行家,行,那今儿就算我吃点亏,咱结个缘,告辞。”
我淡淡一笑,指着门口的老隍吩咐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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