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某一日清晨,属于北方人的幸福时光终于到来了。
暖气片里传来了嗡嗡的水流声,大堂里终于暖和起来了。
“丫头怎么了?没食欲?”我给苗苗碗里夹了个小笼包。
女孩子在这个年龄段,心智最是单纯。
她一脸的失落道:“于娜退学了,现在全校都在传是他故意勒索钟老师,害得人家跳楼自杀。”
“善恶终有报,真相大白不是挺好的吗?”
“可,如果她辍学了,以后不是更没人能管教她了吗?太早进入社会,她能做什么呀?”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脚下的路是她自己走的,都是命。”
苗苗说过于娜不是好孩子,但这并不意味她对她的遭遇不同情。苗苗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她无父无母只能寄宿在同德堂里,但跟于娜比起来她又是幸运的,至少同德堂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可以在姐姐们身上看到什么是女人真正的贤良淑德。
昨晚碰瓷的老头叫郑建国,老郑昨夜几乎是一宿没睡,无它,老隍手里拿着块肥皂总在他眼前晃悠,他怕晚节不保。
不过折腾了一宿,老郑心还挺大,食欲不错,已经干了两碗粥一笼包子了。
“还有吗?”
“有,您就可劲儿的造,往死里造,千万别客气啊。”我没好气地把一笼包子摔到了他面前。
郑建国嘴里嚼着包子道:“这要是牛肉萝卜馅儿的那才香呢。”
小颖是蜀女,蜀女的泼辣那是出了名的,登时就摔了筷子怒道:“老子欠你的嗦?爱吃不吃,不吃滚球!”
不是小颖不懂尊老爱幼,对一个碰瓷的,这态度实在是好不起来。
老古吃饭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捧着报纸看着。
古凡:“哎,大兄弟呀,你是不是叫郑建国?”
“是啊,咋了?”
“来,你们瞅瞅,报纸上有个寻人启事,是不是他?”
大伙放下碗筷凑近一看,报纸夹缝中果然有个很不起眼的寻人启事,无论是那张小照片,还是名字年纪都对得上号。
“你儿子找你?你是走丢的?”我问他。
他只管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寻人启事下边有一行电话号码,我拿出手机正要拨过去,却被郑建国拦住了。
“不能打,不能打呀,我,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那可不行,是我们不小心撞到您的,得对您负责,您老就踏踏实实住这儿,哪儿不舒服就跟我家秦医生说。”曲靖淑道。
“好了,好了,都好利索了,我得走了。”郑建国站起身,还不忘打包剩下的一笼蒸饺,迈步就要往外走。
“哎?您……”
我白了眼靖淑说:“算了,让他走吧,你给这个电话打过去,问问咋回事。”
曲靖淑拨通电话,与对方嗯嗯啊啊好一阵,这才跟我们说,原来贴寻人启事的不是郑建国的儿子,而是一个正在外省上大二的学生。
大学生给郑建国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这才着急联系报纸登了寻人启事。
他跟郑建国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更不是他朋友的孩子。
原来,郑建国退休以后,省吃俭用把钱都资助给了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
登寻人启事的这位就是其中之一,他最近手头不宽裕,欠了网贷,着急还款这才一直催老郑给他打款。
“呵呵……”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以,老郑碰瓷就是为了给这个已经可以自食其力的大学生凑网贷钱?”老古叹了口气。
就连一贯善良的曲靖淑也有些愤愤不平了:“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人啊,不能太善,善良过了那就过了。”
“秦医生,那你说如果郑建国死后下了阴司,这一世也算行善积德了吧?判官那儿该怎么给他盖棺定论呀?”
“我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了。他,只有三天阳寿了。”
昨晚我给郑建国做了系统检查,老头身体还算不错,各方面都没啥大毛病,但王大妈看了后却说他阳寿要尽了。
原本郑建国是还有三年阳寿的,但问题就出在他好心办了坏事,被他资助的学生里,除了这个登寻人启事的小吸血鬼外,其他几个大学生毕业了也没什么好工作,依旧是指望着社会福利救济混吃等死,根本不愿回老家种地。
我问王大妈,这算哪门子罪?
王大妈却说这是如果不是郑建国,这几个孩子本可以苦尽甘来,靠着一把子力气赚辛苦钱糊口的,所以,郑建国这是间接地断了孩子们自食其力的欲望。
老街这边住的都是热泽本地人,有钱人居多,而且这片又没有摄像头,郑建国还站在瑟瑟寒风中等待着属于他“最后余热”的绽放呢。
他茫然地穿梭在车流中,可那些车子速度极快,他想冲上去可又怕疼。
没有摄像头是方便他碰瓷了,但更方便肇事司机逃逸,到时候一旦自己真被撞死了,谁给那学生送钱去?
“您看那辆,卡宴,准是有钱的主。”我搭着他的肩膀指着车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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