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和扈九等人拦着,叶征怕是要送命。
但好歹不歹,西昌的医疗条件不是很好,和大汤根本没法比,且入冬又不适合养病,遂拖拖拉拉卧床到现在,连早朝都上不了。
听高伦这么一说,慕容清稍微放下心来,叶征虽然有武功傍身,但被江淮这样暴打一通,是得好好养一养。
怕就怕江淮下手太重,若是失手把叶征打死了,那可就坏了。
转头看着百无聊赖的那人,慕容清笑了笑,对高伦吩咐道:“你就别煎茶了,这人嘴刁,对茶挑剔的很,况且她现在动着脾气,你肯定怎么煎都不对她的胃口,干脆拿些酒来。”
高伦微怔,偷偷看了看江淮,又回头道:“拿酒?”
慕容清见江淮一听酒字,翻书的动作都迟钝了,便笑了笑,拍了拍高伦的肩膀顺势把他往外推:“少啰嗦,还不快去准备。”
高伦躲着那大白鹅,垂眉道:“准备什么酒啊?”
“越烈越好。”
这句话是江淮说的,她一边把书放到旁边,一边撑着栏杆起身,招了招手,叫慕容清去屋里把小木几搬出来。
那人见她好容易对某件事情提起兴趣,遂甘愿沦为劳苦力,颠颠儿的跑去屋内搬木几,那大白鹅扑腾着满地的泥雪想要跟着。
“你站住,脏了我的屋子。”江淮冷淡开口。
嘎嘎!
那大白鹅被吓了一跳,肉嘟嘟的身子紧赶慢赶的往旁边躲着,直躲到那对面的廊柱后面,长脖子摇摆着往出探看。
江淮微微瞪眼,泛出些不可思议的神色。
好家伙,这位家禽中的战斗机,不会真能听懂自己的话吧。
正想着,慕容清已经搬着那小木几出来了,顺势扔给江淮一个厚厚的针缝垫子,两人围着小木几坐下,长舒了口气。
江淮伸手将那还带着余温的炭盆拽过来,再塞在木几下,烘烤着两人盘坐着的双腿,瞥眼看那大白鹅,试探道:“你过来。”
天老爷,这位战斗机还真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慕容清背对着它,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好像是当爹的看见自己家儿子出息了一般,挑眉道:“怎么样,厉害吧。”
江淮低头盯着那木几面上的纹理,嘴角抽搐:“怪哉怪哉,这世道连大鹅都成了精,快拿远些,小心我弄死它。”
慕容清啧了下嘴,伸手捂住那大鹅的脑袋,低低道:“别这么说老二,大鹅也是有自尊的,你这样说完,以后怎么叫它在府里混。”
江淮愕然:“你为什么捂着它的脑袋?”
慕容清懒懒的松手道:“不确定这玩意儿的耳朵在哪儿,干脆就全都捂上。”拍了拍自己的盘着的大腿,那大白鹅把脖子搭了过去。
江淮搓了搓自己的脸,只当这些都是叶颂死后,自己被刺激太大出现的幻觉,又揉了揉眼睛,转头见高伦进来。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家子气,只拿了一壶酒,老远就闻到那股浓厚的香味,应该是上好的屠苏酒。
江淮蹙眉道:“怎么就拿一壶,这还不够一个人喝的。”
“谁说不够。”慕容清接过高伦手里的酒壶和酒杯,叫那人回去睡个回笼觉,这才道,“不够就变着法喝,总会够的。”
“喝酒就是喝酒,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样。”
江淮甚不在意的说完,伸手拿起慕容清面前的酒壶,按住那壶盖仰头就要全部饮尽,话说回来,这喝酒的方式也是越来越粗暴了。
慕容清不快的皱眉,伸手在她的下巴上弹了一下,那人一下子咬了舌头,瞪眼闭嘴,瞧着那人把酒壶拿回去,一一斟满。
江淮本身的牙齿比较尖,这下咬的满嘴都是血味,不快的盯着那人,点了点桌子,有些大舌头的说道:“煮蛤蟆?”
对面一人一鹅同时抬头,一脸雾水的看着她。
两秒后,慕容清分析过来,觉得江淮方才说的应该是‘干什么’,遂露出一个如清风般宜人的笑容:“玩点儿什么,干喝酒会醉的。”
“我江淮从小到大,喝酒就没醉过。”
说完这话,江淮脸色一僵,漆黑的眼珠闪烁出复杂的光。
谁说没醉过,明明醉过一次,还醉的不省人事,甚至差点被宁容左在床上吃干抹净,不过,这都是将近三年前的事情了。
太后来的信上说,长欢公主杀了陈同,就是宁容左在她和花君的背后各自捅了一刀,且太后说,这人十有八九是知道自己没死的事了。
否则,按照宁容左的性子,是该留着陈同的。
若自己死了,花君和旧臣就只能仰仗着他,遂陈同也是手中一枚最为至关重要的棋子,但自己没死,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等自己两年后回去大汤,局势又会重新洗牌,到时候,花君和所有旧臣必定会重新归步入自己麾下,陈同自然也会如此。
所以,与其留着陈同日后为患,倒不如现在就杀掉,利落。
想来,如此行事,倒是那人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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