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再次摇头,回去花厅后,匡王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眼神呆滞而冰冷,直直的盯着不远处墙上挂着的画,那是他前几日画的,画上之人正是川王。
万年忙走过去,想要将那画卷收起来,却被匡王喝道:“别动。”
万年的手并没有收回来,反而执意的将那画轴卷了起来,低头整理着说道:“睹物思人,奴才知道殿下心里不好受,但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还是不要再把这……”
“我让你别动!”
话没说完,就见匡王从椅子上轰的站了起来,记性两步,一把拎住万年的衣领,看那狰狞的表情,似乎要将万年生吃一般。
“谁叫你动的!谁叫你动的!”
匡王几乎是嘶吼出来的,那愤怒的感情喷薄在万年的脸上,使得那人愣在原地,下一秒又被匡王恶狠的推倒在地,去拿那个卷轴。
万年眼睛泛红,也上了倔脾气,用力的搂着那个卷轴,像是母亲保护孩子一样,死死的不肯松手,甚至背过了身去。
“殿下!这东西不能留!不能留了啊!”
万年的哭腔都出来了。
“给我!给我!”
匡王发了疯一样的上去抢,两人在争执间,只听撕拉一声,那卷轴被扯碎的噪音登时清肃了两人的思绪,万年和他都愣在了原地,后者慌忙的坐起身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卷轴。
卷轴是三七分直接全都断了。
画上的川王身首分离,只是那半截画上,川王的笑容还是那样温柔和煦,就像是真人一样,在对着自己笑。
万年不知道怎样,心里一骇,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他似乎也是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匡王的影响,对死去的川王心怀着满满的愧疚,微咽口水,说道:“殿下……”
匡王也跌坐在原地,从万年的手里夺过画卷,右手哆哆嗦嗦的拿上来摩挲着那画轴,眼睛一红,泪水大股大股的流了出来,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将其抱在怀里,失声恸哭起来。
“殿下?”
万年扶着匡王的肩膀,紧张道:“殿下?”
“我不是你的殿下!”
匡王一把打开万年的手,颤抖着嘴唇,含恨的喊道:“我不是什么殿下!不是你的殿下!也不是这大赵国的皇太子!我不是……”他眼中的愤怒也逐渐消退,变成了慌乱,“我不是……我不是……这画上的人才是……你不要再叫我殿下……老三才是……老三才是……你怎么能把他……把他毁了呢……你怎么能毁了他!”
这最后的几句,看上去是在质问万年,实际上是在质问自己。
万年神情复杂,扶住匡王,沉声道:“殿下,这画上之人已经死了……死了!”深吸一口气,抓着匡王,就像是抓着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你才是这大赵国未来的君主,你才是,殿下。”
匡王闻言,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径直的躺在了地上,他看着那古朴的屋棚顶,上面连个雕花儿都没有,自己好歹也是二皇子,却连一个宗亲都不如,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曹侃和高婴的女儿。
前者杀了川王,后者高家叛乱逼宫。
他出生就是个孽债。
如何有脸去做皇太子,从前面对储位,还是有争夺权的,如今看来,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位置,他甚至因为双亲罪孽,而按理早就该死去了,而不是苟活至今,还害死了真正的未来储君!
匡王摸着冰凉的地面,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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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王好像疯了。”
回去太后宫里的梁吉语气低冷,将刚才在匡王府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太后,并且附带了自己的不快:“对您大不敬。”
太后听她说完,了解了来龙去脉,倒也不生气,她还在摆弄着自己最近养着的盆栽,那还是前些日子固阳公主给她淘弄来的名种,放下剪刀,笑着说道:“哀家看老二还真是疯了。”
梁吉轻应。
“送过去的药看着他喝了吗?”太后又问道。
梁吉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有,二殿下赶客,没能看到。”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送过去的,二殿下有没有按时服下。”
“他喝了。”
太后语气轻轻,态度却斩钉截铁,梁吉眼珠一转,也明白了原因,低头轻笑道:“是。”
“都要做皇太子的人了,成日这样浑浑噩噩的像什么样子。”太后轻缓的说道,“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样如何坐镇未来的赵国江山。”
梁吉神色模糊,轻轻眨了眨眼睛:“太后说的是。”
太后深吸一口气,伸了手,梁吉连忙将旁边的清茶递了过去,太后轻轻呷了一口,说道:“由着他去吧,自作自受。”
梁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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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韩郎君有心的话,自己掏腰包给尤氏夫人重新修缮府宅就是了,何必又要来借国库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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