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姑哭着说道:“娘娘!娘娘您醒醒!”
卓皇后看着那雕梁画栋的房顶,何曾想到,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儿子,居然这样横死了。
脑海里一时间被错愕和悲痛占据,一滴眼泪未掉,可心里的伤却早已经聚流成河,她喃喃道:“元白……我的元白。”
薛姑姑是她的陪嫁,瞧着卓皇后如此,心如刀割,看着那个跪在殿中哭的肩膀直抖的小宫女,骂道:“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宫女也哭咧咧的说道:“殿下昨日午后和韩郎君去了善缘寺,而后韩郎君回府上取了什么东西回来,就瞧着寺里的小和尚还有太蝉住持都倒在了院里,而殿下……殿下躺在祈福堂,已经闭气了啊!”
她最后一句话是嚎啕出来的。
这一声像是柄刀,狠狠的将卓皇后单薄的身子戳穿,胸口处早已经是鲜血淋漓,她的指甲在冰冷的地砖上折断,指缝里流出血来。
薛姑姑忙攥住,头一涨一张的,像是被锤子敲打。
“怎么会……殿下怎么会。”
薛姑姑近乎失声。
卓皇后弓着身子,终于涌出泪来,仰头嘶喊道:“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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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圣人并没有召集朝会,只是下令让十六卫将川王的尸身带回宫里。
从贤庆门出来后,杜薄忙不迭的赶回了家中,罗衣得知了消息,正在府上等他,瞧见府门处的杜薄,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夫人!”
小蛮连忙跟上:“您小心肚子里的小主子!”
罗衣充耳不闻,川王的死讯传出来后,她震惊不已,更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人畏惧不堪。
此刻看到杜薄,那素日最瞧不起的书生,却仿佛自己的主心骨,茫茫然的跑过去,慌乱道:“杜薄。”
杜薄眼中一动,忙接住她,看着罗衣惨白的脸色就知道吓坏了,伸手搂在怀里,一言不发。
罗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糟乱了一天的心终于稍微安定,抬起头来对视着他漆黑的眼,干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薄心里痛极,更是恨极了。
他咬紧颤抖的后槽牙,安抚着怀里的妻子。
“看来有条狗急得跳墙了。”
杜薄切齿道:“三殿下一死,咱们也……大祸临头了。”
罗衣眼中颤栗。
下意识的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杜薄一愣,低了低头,竟不知道素来强悍的罗衣竟然也会怕成这样,是因为怀了孩子后为人母的殚精?还是…到底是自己的妻。
“别怕,你先在府上,我去一趟将军府。”
杜薄说着,目视前方,瞧见不远处站着的,一脸绷紧的罗老爷子,那人凌眉倒竖,点了点头。
杜薄轻轻颔首,松开罗衣正准备出去,瞧见院门处有人过来,竟然是常庭的龟奴六子。
他带了一个木箱子,瞧见杜薄松了口气,又连忙看了看四周,似乎生怕路上路过的行人瞧见自己在和杜薄说话。
“公子啊,您总算回来了。”
六子将箱子放在门口,有些苦涩的笑道:“这些年来,多谢公子照顾我们常庭的生意,您这身份,其实也不便总出入那风月场合的,这些是您送给柳娘的物件儿,她说她一个肉妓不配收公子的东西,就让小的都给您送回来了。”
杜薄眉间紧皱。
这才事发,就急着和自己撇清干系吗?
六子干涩的笑道:“公子无事的话……那小的就先走了。”
杜薄怒意横生。
可又知道是自讨苦吃。
这些因利而来的东西,最后必定会因利而去。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发生的时候,却让人难以接受。
罢了,都是自己活该。
杜薄强压着怒火说道:“滚。”
六子如临大赦,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说完,像是逃离地府一般的跑了。
杜薄没敢回头,他不敢对视此刻的罗衣,深吸一口气,快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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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还门庭若市的将军府,此刻冷清的像是棺材铺,就连路上的行人见到都绕着走,杜薄赶到的时候,那大门紧闭,只有门子守着。
瞧见杜薄,门子连忙将府门打开,说道:“大夫您来了。”
杜薄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韩千年呢?”
“公子一早才回来。”门子有些焦虑的说道,“看着……不好。”
废话。
韩来和川王可是竹马之交!
杜薄二话不说的去了长鲸居,路上听说尤氏夫人已经哭的背过气去,直呼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如当初让自己死了,好给川王一条活路。
杜薄听见这话,心里一刹那空悬。
当初要是尤氏夫人去了,至少川王还能活命。
没想到,竟然是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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