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风帝神情一凛。冯嘉接过信交给仪风帝。
“裴神机使假借南宫末之名传扬谶语,并且因此执掌神机司。老祖知道以后非常恼怒。陛下明鉴……”南宫瑾正气凛然的注视着裴锦瑶,“裴神机使才是招摇撞骗之徒。”
仪风帝展开信笺细看。
南宫末在信中坦言裴锦瑶不是他的徒弟,也没有什么神机入梦,一切都是裴锦瑶蒙骗皇帝蒙骗世人的说辞而已。仪风帝神情渐渐凝重。如果信中所言属实,那他就是天大的笑话。
然而,南宫瑾是假冒的又当如何?裴三和南宫瑾必有一个是在扯谎。霎时间,仪风帝难以定夺。
刘俶亲眼见到裴锦瑶变纸人。她还从山鼠精手里救下郭阁老。毫无疑问,她是有真本事的。南宫瑾也不差。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够起死回生?可南宫瑾做到了。即便他不是南宫后人,也是相当出色的术士。
裴锦瑶昂起下巴睨着南宫瑾,淡淡冷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蒙骗陛下蒙骗世人的是你这个跳梁小丑!”
南宫瑾坦然说道:“裴神机使一定想不到南宫后人会重返京城,才肆无忌惮的利用南宫氏的名声捞取名利。裴神机使此等作为,当真令人不齿!”他没有愤愤不平,亦没有咬牙切齿。自始至终平和冷静的与裴锦瑶对视,不见半分怯意。这样做反而更能令人信服。
裴锦瑶竭力压制着想要暴揍南宫瑾的冲动,端起高人的架势昂然而立。
输人不输阵。在这节骨眼儿上她决不能让南宫瑾占了上风,“要说捞取名声,我又怎及得上公子你呢。你通过践踏我裴神机使达到追名逐利的目的。”裴锦瑶旋歉然道:“说错了。不是践踏,你是想置我于死地。”
她万没想到南宫瑾胆大包天到闹到仪风帝面前。若是他的身份被拆穿,那就是欺君大罪。由此可以想见,主使此事的人肯定不简单。
仪风帝将信笺交给冯嘉,吩咐道:“送去东厂比对笔迹。”
冯嘉领命去办。
裴锦瑶紧抿唇角。汪湛都能仿冒燕凰玉的笔迹。这封南宫末的信想必也是如此炮制出来的。现在她只希望燕凰玉机灵点,拖得一时是一时。查明南宫瑾的底细其余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南宫瑾不惊不惧,躬身道:“望陛下查明之后还我南宫氏清白。”伸手指向裴锦瑶,“还要将她绳之以法。我南宫氏清名绝不容许无耻小人玷污。”
裴锦瑶无奈摊手,“陛下您也看到了,他就是想借您的手杀我。”
仪风帝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逡巡数次,“你二人无需争拗,孰是孰非自有公断。”
有他这句话,裴锦瑶就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南宫瑾神情仍旧淡然,看不出喜怒。
要不是问心无愧就是太会装。裴锦瑶睖他一眼。她迟早会揭开他的真面目!
……
裴锦瑶摊上大事,裴府上下忙成一片。韦氏写信回金陵请父兄帮忙。虽说希望渺茫,但总得试过才能死心。裴庭武则跟道上的朋友打听南宫瑾,人人都说不知道,不清楚。当年南宫末带领族人退出京城,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这南宫瑾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似得。
裴瑥裴瑫也没闲着,书院的同学都让他俩请托个遍。
裴老夫人带着韦氏一一拜访她在京城的老姐妹。摸清南宫瑾跟谁家交好,以便早做提防。
一连数日,好像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裴锦瑶百无聊赖的给关在鸟笼里的山鼠精喂了一把松子仁儿,悠悠长叹一声,对小密探说道:“真叫你说中了,咱们神机司又多个新玩意儿。”经由孙太医的医治,她的脸已经白了不少。孙太医说再有六七天光景就能恢复如初。
山鼠精两耳之间贴着黄符,小嘴儿嚼的飞快。它都好些日子没闻见肉味儿了。裴神机使当它是松鼠一样养活。不是松子仁儿就是鲜果,有时候还有鸡吃剩的菜叶。
精怪也是有尊严的!
山鼠精都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场。它要守住秘密,也想活命。但是落在裴神机使手里越久,它就越是知道保命艰难。
算了。不想那么多,活一天是一天。
山鼠精咽下最后一颗松子仁儿,用乞求的眼神望着裴锦瑶。它没吃饱。
裴锦瑶食指点了点山鼠精的小耳朵,“八分饱正正好。你躺在笼子里不动弹,吃太多长肉。东厂的老虎凳都窄,你要是太肥躺在上头难受。”
小密探重重点头,“没错。我们裴神机使心善,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山鼠精欲哭无泪。裴神机使动口动手又动刑,怎么好意思跟善字沾边儿。
裴锦瑶伸手将鸟笼挂在檐廊下,跟小密探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那封信的确是南宫老先生的笔迹。”小密探将东厂得来的消息转告给裴锦瑶,“您放心,我们六爷说了,信件最易仿造。关键在南宫瑾身上。”
“六爷说得没错。都过去好几天了。可查出什么没有?”裴锦瑶觉得等待的滋味太难熬,南宫瑾三个字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柄利刃,随时都能落下将她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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