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川摇摇头,“她是金陵人。”
“她现在...”
“死了”
张泰川的语气依旧平淡坦然,甚至连语气中的笑意都不曾少半分,“1937年,招核12年,她的家人都死了,她看到新闻之后吊死了,在租住的寓所里吊死的。”
“抱歉,我...”平野葵慌里慌张的试图说些什么。、
“没事”
张泰川笑着摇摇头,“我把她的骨灰带回来了,就撒在秦淮河里,她家就在秦淮河边上,是个有两进院的富户呢。之前我还一直担心和她不般配,没想到。”
“抱歉,我...我不该问这些的。”
平野葵的语气愈发的慌乱了,甚至都带上了哭腔,她又一次想到了那些经常出现在噩梦里的照片。
“你比我好”
张泰川的语气此刻格外的温和,“至少你勇敢的告诉了齐管事。”
“你...你还没...”
“是啊,没有,还没来得及。”
张泰川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打算,甚至那温和的笑容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当时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敢就好了。”
闻言,平野葵暗暗攥紧了和服宽大的袖口,这车厢里也只剩下了发动机的噪音。
在平野葵煎熬的等待中,张泰川驾驶着轿车赶到了棺材铺,并在熄火的同时说道,“把你们的相机给我吧。”
“哦!好!”
平野葵连忙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递给了对方,卫燃也绕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的盖子,取出相机包里的禄来双反递给了对方。
“伤员就在那里面”
张泰川抬手指了指挂着棉帘子的房门,他自己却转身走出了棺材铺的院子,并且立刻有人关上了这院子的大门。
卫燃和平野葵也没敢耽搁,拎上后备箱里的药箱快步跑进了挂着棉帘子的房间。
这间木头房子里倒是格外的暖和,仅有的几扇窗子挂着厚实的棉帘子,头顶挂着一盏明亮的煤油汽灯,汽灯侧下方,一块棺材板上,便躺着个全身各处都是伤口的男人。
在靠墙位置,除了冒着热气儿的铜盆和崭新的毛巾以及手术服之外,还有三个征柴队的成员已经撸起袖口做好准备了。
“卫先生,用我的!”其中一个见他们进来,立刻掐灭了烟头举着胳膊说道。
“别吵”
卫燃根本不给另外两人开口的机会,拔出别在后腰的手枪放在了旁边另一块棺材板上,随后换上日语说道,“平野小姐,你来做术前准备吧。”
“好”
平野葵干脆的应下来,动作麻利的打开了卫燃放在棺材板上的箱子。
没有急着洗手,卫燃拿起一把手术剪刀,将昏迷中的伤员身上沾满血迹的衣服全部剪开,也露出了他全身各处的刑伤。
他嘴里的牙齿已经掉了好几颗,脸上有烙铁带来的烫伤,前胸和后背都有新旧叠加的鞭痕。
尤其他的锁骨,还穿过了一根八号铁丝,并且紧紧的拧着。但这都不是最严重的。
他的两只手的手臂都已经发生了严重的骨折,十根手指头不但被拔掉了指甲,而且都被掰脱臼了,甚至就连掌心都被铁丝穿透了。
除此之外,他的大腿上确实有经过初步处理的枪伤,而且很可能已经打断了骨头。
时间似乎不是太够了...
卫燃说着,已经拿起注射器,给这名伤员打上了麻醉。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卫燃朝正在洗手的平野葵问道。
“听你的吧”平野葵回应道,“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势。”
“你来处理除了骨折和脱臼之外的刑伤,处理完之后立刻来帮我。”
卫燃说着,换回母语招呼道,“你们仨过来帮忙按住他,别让他动。”
闻言,那仨征柴队员立刻过来按住了这名伤员。
“捂住嘴”
卫燃说着,已经开始帮这名伤员恢复骨折的双臂以及脱臼的手指头。
等他仔细的打好了夹板,平野葵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卫燃见状,立刻拿起一把老虎钳,剪开了穿透伤员锁骨和掌心的铁丝。
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且残忍的,但却又是必须的。
稍稍浪费了一些时间为平野葵的救治铺平了道路,此时的麻醉已经完全起效,平野葵也根本不用提醒便立刻开始建立输血,卫燃则趁着这段时间将手洗干净,开始处理伤员腿上的枪伤。
如果按照卫燃以往的救治标准,想让这个伤员活下来,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救活这个伤员,最理智的做法便是截肢。
但此时理智很难占据上风,卫燃看了眼已经建立好的输血通道,咬着牙做出了决定,他想保住这条腿,哪怕只是个样子,也总比空荡荡的裤管要好看一些。
这也让他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快的速度。
渐渐的,这间服务死人的棺材铺里开始弥漫起越来越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和血腥味,负责输血的,也换成了第二个人。
好在,平野葵加入进来,让卫燃的速度变的更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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