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的交通方便,到处都是行脚的骡车驴车,马车,车厢上罩着毡子,寒风吹不透,虽然有点颠簸,但是短途乘坐也不打紧。
一路上雪儿都将车帘子拉开,瞪着两眼看着外面的景致,不时招呼元天看这个看那个,好像本地导游一般,她这样一来,元天想好的话题也说不出口了,出来玩嘛,再谈什么国家时局未免有些煞风景。
出水西门旱门的时候,车马已经有些稠密,等到了莫愁湖,已经是一片游人如织的景象,骡车停下,元天付了车钱,先跳下车,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想搀着刘雪儿下来。
这种双轮车的车轮很高,车厢底板距离地面也不短,元天长期住在西北塞外,那里各民族杂居,算得上是化外之邦了,对于中原汉民族男女授受不亲的讲究不太了解,他这样大大方方的一伸手,雪儿也没半点扭捏,扶着元天的手就跳了下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后面一辆不起眼的骡车从旁边驶过后,也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里面的人掀开窗帘,颇有兴趣的盯住了他俩。
雪儿十六岁,元天比她大了六七岁,今年二十二三左右,这个年龄差距是最佳的,二十郎当岁正是事业有成,意气风发,而又脱离了青涩少男的阶段,而十六岁的女孩子更是情窦初开,娇嫩如玉的年华,元天长身玉立,风姿伟岸,刘雪儿苗条欣长,笑颜如花,端的是一对璧人。
按理说这种小情侣应该是在湖边漫步,细声细语谈情说爱,抑或是吟出两首应景的诗才好,可是这俩人都不是这块料。
元天虽然识字,但自小学的都是兵书战策,作诗作词那是压根不会的,刘雪儿虽然满腹经纶,但根本没这个心思,蹦蹦跳跳的走着,两只大眼睛扫来扫去,瞄上了湖边正在垒雪人的一帮半大孩子,顿时便动起了坏脑筋。
刘雪儿将棉手套摘下,蹲在地上陇了一堆雪,团成三四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嘿嘿一笑,拿起一个向那边的孩子群里砸去。
那边的孩子们遭到袭击,迅速反应过来,也团起雪球来往这边砸,不多时,一场由刘雪儿挑起的战争就爆发了,两帮小孩打起了雪仗,元天到底是成年人了,被刘雪儿搞得手足无措,这丫头太调皮了吧。
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挨了几枚雪球之后,元天的童趣也被调动起来,团了一个雪球砸过去,到底是行伍出身,出手不凡,准确命中对方,雪儿见他砸的准,便退出战斗专门为元天提供弹药。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捏着雪弹,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依然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莫愁湖边出现了这样一幅匪夷所思的情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穿得也像个有身份的人,居然混在一群孩子中打雪仗,还有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跟在后面捏雪球,这要是让西凉军统司那帮人看见,估计想死的心都有,这可是俺们征战杀伐,掠地千里的大王啊,竟然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了。
湖畔边的文人墨客们,都以一种厌烦的目光看着这帮野孩子,真是大煞风景啊,多好的雪景都被他们破坏了,尤其是那俩大人,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小姐,简直是败坏门风啊。
远处马车里,一支单筒千里镜伸出,仔细观察着元天投掷雪球的英姿。
“小姨,这个人就是元天?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头子,纵横陕甘的大盐枭?您没搞错吧?我怎么觉得像是隔壁家的二愣子啊。”千里镜的主人诧异的问道,她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容貌,但是从露出的一双眸子和细长白净的手指看,应该是位佳人。
被称作小姨的女子正是拙园的三掌柜风灵,这位大姐头尴尬的笑笑:“错不了,就是他。”
“这人挺有意思,她身边的小囡是谁?”风灵不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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