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们是信了。
什么替天行道,什么匡扶正义,实际上都是一个目的,弱肉强食。
这些贼匪自然不事生产,但是他们会用各种各样抢劫偷窃,绑票勒索等而来的财物,收拾出一个个破破烂烂的窝寨,乱七八糟的凑在一处。
大多数都是依托着残破的坞堡,构建出留给一个个的居住点。
一点壕沟,竖起歪七扭八的稀疏木栅,也就算是设防了。
在这样的贼匪聚集地内,什么样的人都有,男男女女,面有菜色的汇聚在一起。而那些自称什么浑天倡地大将军的贼匪,同样也是破衣烂衫,比起那些普通的流民,多的不过就是一件破烂兵刃,一两件残破盔甲而已。
这些贼匪,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愿意回归正统的管辖的,不管是大汉的,还是曹军的,亦或是骠骑军的管辖。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就是这些贼匪,都是贪婪的。
『大王!大王!』一名邋遢的传令小兵踉踉跄跄,却又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差点绊倒,手脚并用冲到了贼头面前,『曹,曹军,来,来人了!』
贼匪头目大笑起来,『小的们!生意上门了!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曹丞相,也有要和我们谈生意的一日!哈哈哈哈!』
贼匪头目狂笑着,周边的小贼们也是大笑,很是欢喜,很是荣耀的模样。
……
……
丞相府,铜雀台。
更漏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面,犹如幽魂低语,萦绕不去。
曹丕拿着的狼毫笔,在信报上圈出要点。
『世子,长史来了。』
堂外侍从禀报。
曹丕放下笔,『有请。』
陈群前来,拱手以礼,『世子唤我来,不知何事?』
曹丕先招呼陈群坐下,然后拿起桌案上他方才圈勾的信报,『长史请看。』
陈群接过,在青铜仕女宫灯的光线照耀之下,看到了曹丕在信报上勾出的『断粮』二字,微微一愣,然后看向了曹丕,『世子……此间恐有诈。』
『有诈?』曹丕皱眉说道。
曹丕感觉就像是被泼了一盆的冷水,脸色也难免控制得有些差,流露出了愤懑之色,『长史,可有何不妥之处?』
陈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魏氏贼将,狡猾奸诈,岂有自爆其短之理?此间断粮,多半为诱兵之策,世子切莫中计。』
『诱兵?』曹丕又从桌案上翻找了一些信报,然后左看看,右看看,『长史,若是诱兵,当有伏击,可这贼将,拖老携幼,营寨稀烂……且问是如何诱之,如何埋伏?』
『这个么……』陈群看了曹丕一眼,『世子明鉴。骠骑军惯以自身为饵……此次,估计也是如此。』
『估计?』曹丕真想要抓起桌案上的信报竹简等物砸向陈群,然后怒吼什么当年白马官渡若都如你这般畏首畏尾,何来河北基业云云,可是在广袖之中的指节捏得发白,也最终没说什么,便是让陈群退下。
陈群一板一眼的行礼,退下。
曹丕看着陈群行礼,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摆在厅堂之中的神像,木雕,或是泥塑。
陈群的行礼,从礼节上来说无可挑剔,但是这只是在表面上的,曹丕实际上能感觉到其中的敷衍和无视。
看着陈群离开,曹丕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若是子孝子廉叔叔在此,安容竖子猖狂!』
曹丕依旧是忍着,没骂出陈群的名字来,即便是当下,也似乎是在骂骠骑军。
曹丕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怀疑陈群,怀疑冀州的士族乡绅,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偷偷的和骠骑联系上了,是不是已经揣着准备给斐潜的降表……
曹丕咬着牙。
就这么放弃了?
他还特意收买了一些『冀北武装』。
反正如果那些钱财不花,也会白白落入骠骑军的手中。
可是现在,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
难道就此坐以待毙?
『来人!传夏侯儒来!』
……
……
陈群坐在华盖车上,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铜雀台。
他回望铜雀台最高处的灯火,神色幽暗不定。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可偏偏又是山东中原的习惯性的政治模式。
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保持有限度的配合。
这很无奈,但是又是现实。
都到了眼下这般情形,还相互不能信任合作,各自肚肠?
无他,华夏传统罢了。
曹丕偷偷摸摸的派人去联络贼匪头目,这么做显然不妥。
陈群旁敲侧击的警示和劝阻了一下,但是曹丕装傻不承认。
这就像是后世半大小子将手机夹在课本里,聪明么?
半大小子觉得自己聪明。
听劝么?
半大小子表示别来烦我。
千古以来,环境会发生变化,但是人性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曹丕坚决否认,陈群也无可奈何。
陈群毕竟只是臣子,不可能拿着棍棒来呵斥教育曹丕。而且即便是真的让曹操来教育曹丕,亦或是请动了卞夫人,又能有多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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