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李遂意良久，并未说什么话，越是这样，李遂意越是摸不透他的心思，这种胡乱猜测的感觉糟糕透顶。
整个包厢内，哪个不是顶聪明的人物，突然间凝滞的氛围谁任看不出来，刚才还滴酒不沾的沈沉竟也饮起酒来，自他结婚之后何时这样豪爽过，陆以铭逮准机会，忍不住一个劲地给他灌酒。
也不知是沈沉今日心情极好还是极不好，大家送来的酒，他几乎都是来者不拒。
“若是我去查，证据只会比这更多更有力，我也相信你的能力跟聪慧，早已知道答案是什么，遂意如此做我只觉得她足够宽宏大量。”
江凛想，但凡这个男人肯对自己多花一点心思，也看得出她不过只是在耍任性，屈尊顺从她一下，便是相安无事。
可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她冷笑着：“所以你是让我感谢她给我们这样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沈沉不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很少有什么温柔，现在如此更是寒到人心里去。
李遂意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一言不发，大发慈悲地没有添油加醋。
她从不是幸灾乐祸的人，可此刻看到沈沉对待江凛态度冷漠的样子，心中竟冒出了诡异的满足感来。
她应该管这样的情绪叫什么才好呢？
她一直没敢去看沈沉的反应，从进门到现在，她所有的激昂愤慨都像是壮士断臂一般决绝而不敢回头。
并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就让沈沉帮她解决就算了，但唯独是在他跟江凛感情这件事上她没有足够孤注一掷的信心。
即便知晓他已经了解谁对谁错，但谁知道他心中对谁的偏袒更甚一分呢。
今天过来，就像是一场赌博，显而易见，此刻，当场，是她赢了。
江凛低低地笑了几声，沉闷的声音在唇齿间打转，然后销声匿迹，她定定地看着沈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柔美的脸部线条僵持着，眼角眉梢的媚态颓然散去。
她不及沈沉高，此刻面对着面，沈沉低眼看着她精致的下巴高高昂起，她的骄傲余韵尚存。
“既然阿沉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帮谁不是帮呢?”静默片刻，她皮笑肉不笑地反问，话语中千回百转的意思掩于心中。
“她可是你的太太啊，我会去跟张轻羽说的，不过是一个合作案罢了，对吧？”
她挑眉看着沈沉，又嘲讽又失落的语气。
江凛一颗骄傲的心捧到沈沉面前，被李遂意当着他的面摔得稀碎。
万般羞辱，大抵如此。
“那我就先谢过江小姐了，谢谢你愿意为优购跟轻羽搭桥牵线。”
李遂意朝着江凛点头示好，分明恰到好处的笑意，此刻却显得她是那样的急不可耐。
江凛敛起嘴角，百般嘲弄，都用在跟李遂意的对视上：“这结局，如你所愿，不必感谢，都是你应得的。”
江清清听着她姐姐隐忍且嘲讽的语气，满腔怒火在心中兜兜转转不敢说出来，几乎要将她那一点点不值一提的忍耐力闹得方寸大乱。
江凛那一点点的落败她看在眼里，这让她在心里跟李遂意这个可恶的女人敌对了百遍不止。
李遂意当然知道江凛的意思，她看到那双清澈潋滟的眼眸里深深的不屑一顾，江凛从此以后，怕是厌恶透了她罢。
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卑劣到叫人鄙夷。
李遂意太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了，正因为这样，反倒能够坦然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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