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震沉吟片刻，问，“这么说，宫里能看见命门所在的人，只有皇后了？”
江烟波一愣，点点头，“练氏的人进不去，后商的没法术，能看见的，就剩她一个了。”
“她怎么就那么巧呢，”汤震有些想不明白，“后商汤家，已经一百年没出过会法术的。”
“听疏影说，似乎是因为石龙的缘故，”江烟波说，“她去唤醒石龙之后，昏迷了很久，大概，就是那时候的事。”
“皇后没打算杀林疏影？”汤震问。
“嗯，”江烟波毕竟没有在场，她并不知道，何青衣跟林疏影说了什么。只是，林疏影很笃定，皇后不想揭穿她的身份。
“这么说，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皇后了。”汤震说，“眼下能看见命门，找到无苦法术的人，只剩下这个皇后了。”
汤震在心里谋划了一下，这皇后没什么背景，除去亡国的那些皇族，并没有人帮她。眼下，她又有了法术，在皇帝眼里，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倒不如，先哄住这个皇后，从她口里套出后商汤家的秘密，找到无苦的法术，之后再除了她。有法术又如何，法术再高又如何，她也是个血肉之躯，总有弱点。
“烟波，”汤震吩咐，“你回宫，让疏影别害怕，去给皇后好好道歉，稳住她，别让她消失了。”
江烟波带着一身湿气，又跳进了茫茫的雾气之中。
汤震想了想，提笔写了个字条，让人给汤乙送去了。眼下，只能先稳住皇后，得了无苦的法术，再除了她不迟。只是，后商汤家出了这么个法术高强的皇后，这事，要不要告诉练氏的练寒水呢？
邓云鸿在乾清宫里彻夜难眠，快三更的时候，才沉沉睡着。只是，他又梦见了之前的那个噩梦。一帮人提着剑，气势汹汹地进来逼宫。他一抬头，就看见何青衣的那张脸，而她的眼里，全是冰雪。
邓云鸿很是伤心，他是那么爱她，她怎么这样对自己。一睁眼，枕上犹有泪痕，邓云鸿的心里，很是难过。他难过，自己没忍住，又去找了林疏影。他又难过，何青衣在梦里这么对他。
等他清醒些了，邓云鸿突然一惊，“皇后呢？”
宫人见他醒了，说，“皇后还在坤宁宫里睡着呢。”
“哦，”邓云鸿哦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该怎么面对何青衣。陈宝也知道了昨晚的事，可他觉得，皇后也是喜欢皇上的。否则，昨晚如何不下手呢。
“皇上，您好好跟皇后说，她会原谅您的。”陈宝劝。
他们正说着话呢，却听见前廷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邓云鸿赶紧起身。
有宫人就进来通报了，“皇上，太和殿广场上的体仁阁塌了。”
“好端端的，如何塌了呢？”
“可能是地震，”宫人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朕出去看看，”邓云鸿披了衣服，就要出去。
无面进来了，凑到邓云鸿耳边，“皇上，别出去了，好像是皇后的事。”
“皇后，皇后怎么？”邓云鸿突然着急了，这外面如果地震，他得去找何青衣啊。
“皇后睡到三更天，突然起身，穿了身青衣，就去太和殿的广场上等着了。”无面说，“过了一会儿，体仁阁就塌了。”
“那皇后人呢？”邓云鸿冲出了乾清宫，一路往南跑去。
“皇上，您慢点，”无面跟在后面，说，“雾气太大，谁也没看见。”
邓云鸿一口气跑到太和殿的广场上，他天天在这里上朝，可这会儿，却什么都看不见。
“青衣，青衣！”邓云鸿一路喊着，一路往体仁阁跑去。
何青衣在坤宁宫里睡了一会儿，到了三更天，就穿了东仙给的青衣，去太和殿的广场了。她的封印早已解开，青龙若是再来，必定要压坏宫殿。她想了想，也就太和殿的广场还算空旷，就往那里去了。
她在广场上等了一会儿，雾气就越发重了。青龙回乱雪庄住了段日子，听见何青衣唤它，就飞速赶来了。到了太和殿的广场上面，盘旋了好久，始终没法下去。
何青衣无奈，只得让它低了头，自己到了弘义馆上，借力跳上了青龙。只是，青龙接了她，一摆尾，就毁了体仁阁。何青衣心想，日后，还是得去凤凰池。
她刚上了青龙，却听见底下有人唤她。
青衣，青衣，是邓云鸿的声音，何青衣叹了一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青龙会意，盘旋了两圈，就朝延绥去了。
飞出京城，雾气也渐渐淡了。何青衣往下看了一眼，那结界的紫气，倒是稍微淡了一些。只是，这结界，现在解开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她也不打算再来京城了，练氏的人，就更没理由回来了。
邓云鸿在迷雾里跑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见。到了体仁阁一看，残墙断壁，他跑里面看了一圈，“青衣，青衣”地喊了一会儿，什么回响也没有。
无面知道他爱何青衣，可没料到，他爱到这个程度。一时间，也不去拦他，只顾跟着，以免砖石伤了他。
到了四更天，雾气淡了许多，四更的鼓声也响了起来。
“皇上，皇后说不定回坤宁宫了呢。”无面提醒。
“那我们回去看看。”邓云鸿又要往回跑，好在，陈宝一早就备了轿子，扛起他去了坤宁宫。
邓云鸿进了坤宁宫，卓文和卓雅倒是出来了，“皇上。”
“皇后呢？”
“皇后还睡着啊。”卓文睡眼惺忪。
邓云鸿赶紧往何青衣的寝宫跑，床上丢着昨日的礼服，上面满是泥泞。桌上放着她的凤冠，地上丢着她的鞋子，似乎走了很远的路。
邓云鸿抱着衣服，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她昨天走了那么多路，就打算回来跟自己喝酒，可他都做了什么事啊。
无面带人，在坤宁宫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何青衣一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来，太和殿的事，跟皇后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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