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吗？还是真心话？
直到第二早上，王子晋起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樊素喷喷香的身子，心里还在想着蛮昨晚的最后一句话，同时对自己吐槽：“男人果然是贪心不知足的动物啊，这边刚刚貌似摆平了一个，就开始惦记那边了……不过话回来，青楼姐不是都很开放的，对于三个一起应该没有太大的抗拒，而蛮对着自己几次脸红，应该也不是无情？那她为何抗拒？”
冷不防，怀里的美人发话了：“在想蛮妹妹？果然，还是蛮妹妹厉害呢，这么容易就把官人的魂给牵走了！还是，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如今妾身已经不值得官人再花什么心思了？”
口气不对啊！王子晋赶紧收心，否认是不可取的，因为樊素很聪明，很懂得男人的心理，口不对心的话她一眼就能看穿了。但是，这个但是很重要，哪怕她能看穿，还是要口不对心地话，因为她此刻真正想要听到，并且愿意相信的，是假话，不是真话。这个是上意，要揣摩上意！
王子晋把手臂一紧，抱着樊素，低下头在她娇艳性感的红唇上重重啄了一口，笑道：“哪啊！我在想，大体都准备好了，今该去找兵部尚书大人，盖了关防好出发。不过这一次去辽东，你和蛮就留在京城，不用跟着了？”
转移话题，这是王道！樊素果然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了，也环过手臂来紧紧抱了他一下，轻声道：“官人去干办大事，一路艰辛，奴是妇道人家，帮不上忙，只平添累赘罢了。不过，这京城里，官人一走，奴也没有久留的必要，官人不是，要在朝鲜附近找个岛落脚么？那样地方，咱们云楼原本就是有的，奴便和蛮妹妹一同到那里相候，也让官人安心。”
王子晋一听，顿时大点其头。云楼这些人，本来就是他担心的一个对象，自己走了之后，她们留在京城，不定会被人盯上，成为自己背后的一个漏洞，这里可不比苏州，京城里子脚下，就凭她们这点人手，别人灭就灭了你。
“甚好，甚好！大海之上，我自纵横，你们到那里，我就放心了，将来朝鲜开战，那里也会是个安全的所在，只是要麻烦娘娘她们，将彼处好生整饬。”
起床梳洗完毕，蛮似乎也早已等着了，三人一道出门，等见到云娘娘时，一个个都气色甚好，云娘娘和陈大娘对望一眼，都是眼中带笑。王子晋也不管那许多，将自己和樊素商量的事了，云娘娘当即点头。不过，她随即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王子晋：“喏，王相公，这里有封信给你，来人得甚急，是昨夜到的。”
信？王子晋很是奇怪，这时代如果不是熟识的人，彼此间是很少写信的，自己又有什么知交好友在他乡？文震孟那子？还是冯梦龙？
拿过信笺来一看，外皮没有写名字，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寥寥数语，却看得王子晋大皱眉头。这封信竟然是来自李三才的！
李三才这个人，王子晋当然是听过的，不别的，在某本极其畅销的讲明史的书中，就对他浓墨重彩地描写了一通，其人私拆并且公开了王锡爵写给万历皇帝的书信，因为信中王锡爵将诸多言官的奏章称为“禽鸟之音”，劝皇帝不加理会就好。这种话公然宣扬出去，当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于是王锡爵原本是有可能再度出山拜相的，就因为这件事而中止了。
敢于干出这样大事的李三才，便给王子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后来启年间魏忠贤的阉党和东林党斗争日见激烈残酷，阉党有人给东林党编了一部《东林点将录》，仿照梁山好汉的体系给东林党人排序，头一个托塔王就是这位李三才了，其地位更在顾宪成之前，怎由得王子晋不铭记？
不过，那应该至少是十几年以后，万历三十多年的事，此刻李三才在哪里摸鱼划水，王子晋根本是两眼一抹黑，彼此也从来没有交集，李三才怎么会给他写信？而且这封信的内容更是荒唐，大家什么交情都不叙，上来就提出，要提供大批粮食给他，任他贩卖，得益五五分账！
王子晋把信看了两遍，确信自己没有遗漏之后，又问了云娘娘，这封信是昨晚到了，当时来人自称是吏部员外郎顾宪成的家人，也留了帖子，证明这不是无头信。
王子晋听到顾宪成的名字，更加确信这就是自己所知的那个李三才了，俩人不是一向知交好友吗？加上现在使团中已经混进来的两位礼部办事进士，高攀龙和叶茂才，看来自己已经入了东林党的法眼了？
反正早就知道，使团一旦组成，不等出发就会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王子晋也没当一回事，这种事情操心也是白操心，心里有数就是了，等自己手有那么长的时候再伸出去也不迟。那么，看起来这封信，也是东林党这些人对自己的一种试探了？贩粮食，倒真的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啊！
见他看完了冷笑不语，云娘娘哑声道：“王相公意下如何？此人话是贩卖粮食，焉知不是一个圈套，想要让王相公落个资敌的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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