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抄经堂的路上。
赫连子寒与云沐颜一路沉默，面色都有些严肃。
整个寺庙空空荡荡的，除了人形木像，没见到一个和尚，而且所有殿堂里，供奉的大大小小佛像，也全都不见了。
所有的佛像供台上，空空如也，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敲砸破损的痕迹；
洛盾落脚的古殿门前，小和尚原本站在殿门前候着，如今只有一个小人形木像，杵在原地不动；
钟鼓楼前的和尚，也换成了人形木像，保持敲钟的姿势；
水塘前，有一个人形木像站在塘边，斜着身子，木像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点着塘中心的荷花；
斋堂里，有十数个人形木像，保持着不同的姿势准备斋饭；
法堂里，原本有三十个和尚诵读经文，如今也都换成了一排排的人形木像；
这些木像并不是逼真的人形，可姿势和阵容却如真人一般，整体的阵势很是骇人，看了一路，让人深觉诡异。
到达抄经堂的门前，云沐颜依然震惊不已，面色微白，她实在想象不出，那个衣衫破旧、头发花白的穷雅酸老头，竟能有如此强的偷龙换柱能力。
赫连子寒看了她一眼，“天尧毕竟是乱古四怪之一，他的所作所为是怪中之怪，你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只接触他短短三年而已。”
云沐颜皱着眉头纠正，“不，加起来，连十日都不到。”
赫连子寒盯着她看了一阵，点头，“嗯，其实也挺短。所以他的实力，你并不了解。”
云沐颜忽觉他的目光有些奇怪，正要琢磨，便听赫连子寒道来：“这是空间幻术、移形幻术，还有隔空盗术结合的组合术法。”
云沐颜听得惊愣，“移形幻术？”
赫连子寒道：“比起你的闪身术，还要复杂，是更高级的隐身术。”
云沐颜喃喃，“怪不得，无论我怎么跑，那对老少也能轻轻松松追上我。”
赫连子寒继续分析：“简单来说，天尧圣人先结出一个空间，里头的构造场景，与天云寺里所有的建筑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活人，都被木像代替了。天尧结出空间后，在寻找一个时机，等待天云寺的佛阵一被破解，他就用移形幻术，将结好的空间套在天云寺里，如此，两个空间叠在一起，就达成了偷人的第一步。”
云沐颜醒悟，“原先天云寺的佛阵在，他就用不了这些组合术法吗？”
“没错。”
“然后呢？”云沐颜问。
“空间相叠后，天尧本人跳了出去，不在交叠的空间里，然后他再用术法，搜寻两个空间的不同点，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活生生的人和木像，找出来并不难，他用隔空盗术，将和尚们移到了他结的空间，又将人形木像移到真实的天云寺里，最后，他撤走空间，也就将人偷走了。”
云沐颜听后，大致理解了，“这么些术法真费劲，他真的怪，不是假的，表面看起来，他只是一个穿着破旧的酸老头。”
赫连子寒补充，“也是一个行踪怪异的乱古之神。”
云沐颜又问，“可我还是不懂，这跟若生长老有什么关系？佛阵限制的是若生长老，他为什么要帮若生长老破解佛阵？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并不友好。”
赫连子寒道：“你的直觉没错，他们是死对头，斗了几千年。但这次事件，两人肯定有过交集，并且达成一致，互助互利。”
“怎样的互助互利？”
赫连子寒想了想，“对于天尧偷人的目的，我们还要继续研究，但对若生而言，很简单，他要从佛阵中出来。你进入幻境寻到若生，同时也帮若生破解了一个出口。”
云沐颜听得玄乎，原来佛阵被破，源于她。
“若生师父此前被锁在寺庙里吗？”
“不，他不在寺庙里，藏于某个平行的寺庙空间中，也就是你见到的佛像山幻境，还有黑暗云团传送阵。”
云沐颜又问，“若生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天云寺禁止若生入内，所以若生也创造了另一个空间进来的，他结出来的空间，若无特殊迹象，无人能发现。佛阵结成前，他在空间里修行，天云寺住持将佛阵一落，若生便出不来了。”
云沐颜忽然想到他在幻境中，成年境的青鸾火凤神兽被唤醒时，那奇幻的天象穿透云间，还有四面八方飞来的亮点，原来在那时，他的空间被发现了。
她又想到从天地大战的幻境出来后，她被莫名传送，同时跨了几个空间，直接回到自己的寮房，现在一想，传送她的不是若生长老，便是天尧圣人。
这两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云沐颜想了又想，理了又理，脑子回想所有的画面，信息杂乱地飞来飞去。
“所以，天尧圣人趁我在抄经堂练功时，扮成你，引我找到若生长老，也在那时，萃取了我的内功精元，给你下了毒，目的是不想让你回来。我找到若生长老后，若生唤醒我的神兽，引发天象，也破了盖住他空间的佛阵，最后若生出来了，我也被跨越几个空间传送回来了。”
赫连子寒默了默，迟疑了下，“你理解的，有八分正确，很不错了。”
“剩余两分呢？”
赫连子寒低眉，“需等以后，你才能探出原由，现在解释不了。”
云沐颜又问，“那他们为什么都选在天云寺做法？”
赫连子寒看着抄经堂的正面墙壁，“真正的目的还要继续渗透，来此之前，我也在猜测别的，来到这里之后，我在想，应该跟这一面墙有关系。”
云沐颜也将目光落在那面墙壁上，盯着墙壁上的巨型菩萨法像看了又看，又以元气注入双目，也没看出什么特别。
墙壁上的菩萨法像，是很普通的法像，半睁着眼，唇角微扬，除了画幅巨大，显得庄严，没有什么神奇之处，甚至都没有神坛通道里，一个小小的法像来得传神。
云沐颜道：“我只知抄经堂里，三面墙上杂乱的经文，会随着心境而变化，不知这面正墙有什么蹊跷？”
赫连子寒看了一会儿，“这是一张符盘，只是残缺了，这面墙上有符盘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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