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到江北的路程其实并不算远，坐车三个小时左右也就到了。
之前因为赶着去西陵所以叶舟和风酒酒坐了直升机，也只用了三十多分钟。
只不过。
这一次回来的时间毕竟有些晚了。
下午临近黄昏，才从西陵出来，到了江北市中心，已经是深夜。
叶舟原本打算接祝无涯两人到叶家休息，却被拒绝了。
车子被祝修武开到了江北的豪华酒店楼下。
江北的天气，比起西陵稍有点冷，再加上清明有雨，他多披了一件外衣。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之前豪气千云的大宗师，反而像是个体弱多病的中年人。
“就到这吧，明日来此汇合前往天南。”祝无涯对着叶舟两人微微一笑。
“我去准备一下房间！”祝修武说着，就要走进酒店。
燕若惜上前一步，看了祝无涯和叶舟一眼道：“之前在西陵承蒙照顾，到了江北自然我们来安排！”
说着，同祝修武进了酒店大门。
“你有话要说？”祝无涯问道。
要不然，燕若惜无需走开，想必知道叶舟有话要对自己说。
叶舟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不是我说的，是若惜。只不过她不好直接跟你提。去叶家住下，也是她的意思。”
祝无涯焕然大悟，难怪燕若惜刚才转身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几分愧疚。
想到这里，他内心稍稍欣慰，笑着摆手：“不必了。现在天色已晚，去了叶家，还要麻烦他人，况且——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快点到明天。”
“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可到了明天，你也会死！”
“比起这个，我更想见到她。”
“——”叶舟看着祝无涯沉默，无言以对。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麻烦叶舟，留在了酒店。
不过车却被叶舟开走。
此时已经是深夜，正如祝无涯所说，要是通知叶家准备，太过麻烦。
现在在江北已经没有多大的威胁，叶舟便开着车带着燕若惜回叶家。
不过，这一路上，燕若惜比起在西陵沉默了好多。
叶舟以为，是她困倦了，便提醒道：“你要是困了，就靠着休息一会儿，马上到家了！”
燕若惜闻言，并没有点头，目光看着窗外道：“祝无涯的身体——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叶舟身子微微一颤，没有回答。
只是惊讶燕若惜是怎么看出来的。
见他不说话，燕若惜又道：“其实他传给我真气之后，我便看出来了！所谓做普通人只是一个谎言！”
说到这里，她面色复杂：“之前，你们都在骗我！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是真正的修武者，纵然能够看到祝无涯寿命很短，但没有真气加持，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死气！”
“我若知道会是这样，断然不会接受他的赠予。”
“这不是赠予。”叶舟仿佛感受到了燕若惜的孤独，将车停在了路边，伸手握住了燕若惜的手掌安慰道：
“在你看来，这是祝无涯为你牺牲，但在祝无涯看来，这是报恩，他这一条命是从燕归云手上捡回来的。弥留之际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这些。”
燕若惜抬头直视着叶舟“所以，我说对了！你早就知道他想要这么做，也早就知道他的要求！”
叶舟这次，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嗯，在祝家祖祠的时候，他便告诉我了！不过去看你母亲的事，是我提出来的。”
“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将真气给了你之后，便会找个地方坐化，他当时寿元已经完全枯竭，只要真气给你的几个小时之内，就会死！”
“这老头虽然有诸多不是，但对你我却也是推心置腹，我有些感慨，便拿出从江北秘境得到的特殊延寿丹给了他。”
叶舟一边说着，一边握紧燕若惜的手：“我深深的知道，你不会这样接受他的真气，我可以劝你很多事，但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帮你。”
“所以，我便想着用这延寿丹和你母亲的事，让祝无涯了却心愿的同时，也给你更多时间去接受这一切。”
“祝无涯对你母亲有情，便答应了！但他不让我告诉你，他只有三天寿命，怕你心里有所负担。”
“之后的事，你知道了。他为了让你心里不再愧疚，便以见燕归云一面作为此生最后一个要求，与你交换！”
“当然，这并不是我逼他的，而是他心底深处，见燕归云一面，的确是和散尽一身真气，等价交换的条件。”
“祝无涯看似自私，有霸道，但内心其实极其有自尊的，这一点和陈情一样。”
“无论是他还是陈家人，纵然可以偷偷的潜入天南拜祭燕归云，但那样始终都只是偷偷摸摸，并没有得到燕家正统，也就是你的同意！所以，在他们心里，这是一道坎，来了还不如不来。”
“他们将你看成了燕归云生命的延续，只有得到你的同意，你的谅解，他们才会进入天南，才敢直面燕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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