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刚要张嘴,元怿却先拜了下去:“皆是臣之过……立秋之初,李承志予臣言之,称天气渐寒,治金、锻器便会停工。所积之石炭只能来年再用。又称此物堆积一冬,多少会失去些耐性,还不如以市价售予他,等来年开春,再购新炭……
臣深觉有理,便依他所言,将起部、金部、太仓、司农等署所积之石炭皆售给了他,近有二十万石……”
这才是二十万,还有十万呢?
皇帝眼皮一跳,刚要看向刘腾,老太监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臣也亦此,太府、少府、内藏等曹有往年所积之石炭近十万石,皆以市价售给了李承志……”
元恪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如此之巨,尔等也该问问李承志,他需这般多的炭,用于何处才对?”
“臣问了……”
元怿低声道,“他称会于冬日售予庶民御寒……”
元恪先是一愣,而后又咬起了牙。
这两个竟然就信了?
十之八九,是这两个觉得有便宜可占,且还能帮他们省却不少麻烦,故而顺水推舟,管李承志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卖了再说。
说元雍蠢,他们岂不是更蠢?
但偏偏,李承志说的却是实话?
如此说来,如果他这个皇帝想用石炭,都得问李承志买?
宫中自是备足了木炭,缺了谁也不会缺了皇帝,元恪就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售予李承志的市价是几何?”
“一石一金!”
“臣也如此!”
皇帝又看向了元嘉。
身为太尉军政两兼,自是须熟悉民生,元嘉微一思索:“冬日稍贵些,但若是立秋前后所购,一石石炭该合一百钱上下……”
一金折一百五十钱,李承志还多给了五十钱?
皇帝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斜眼问道,“到头来,竟还是朝廷占了你的便宜?嗯……不对,你哪来这般多的钱?”
三十万石就是三十万金,只是半年,靠卖冰和卖豆腐,李承志竟赚了如此之多?
何况还租了元悦元雍的炭山,且是一次付清。
“臣将夜明珠质于河间王,向他借贷百万金……”
皇帝有些无语:李承志也真能舍得?
“如此大费周折,想必是要大赚特赚,且说说,你欲将石炭几何?”
李承志语出惊人:“依旧是一石一金!”
见众人齐齐看来,就连皇帝都是一副“你糊弄鬼”的样子,李承志讪笑道,“自是并非如何收进来,便如何售出去……也是臣新近所研:将石炭砸碎,和以一半粘土,或是黄土、红土皆可,拓成煤饼,仍可烧之。
虽不如原炭火旺,但胜在耐烧。至多十斤,就够小户人家一日御寒所用。臣便准备雇些闲汉,以这三十万石石炭制出六十万石的煤饼,京中庶民虽有近十万户之众,也定有许多家中多少备了些柴薪,故而应是够用了。”
元怿瞪着一双凤眼,直愣愣的盯着李承志,好似要望出花来。
雍皇叔可是被你坑残惨:莫说一年,怕是十年八年,他也别想从那炭山上赚来一文钱……
虽只有七八个重臣,但深知李承志秉性着大有人在。崔光一挥袖子,指着李承志问道:“若有人嫌你那炭饼质劣,想购原炭,又售几何?”
李承志眨巴了眨巴眼睛:“怎么也该一石五金……”
竟就地涨了五倍?
元怿和刘腾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承志却不以为然:“富足之家自是备足了木炭、柴薪,故而需石炭者并无多少。臣只是怕有人与民争利,从臣这里购得石炭,再效仿臣之法,多和以黄土制出劣炭,故而售价才如此之高,使其无利可图,自然就不会发生坑害百姓之举……”
他没有明说,但是个人都能听出,李承志防的就是元雍这种唯利是图之辈。
这还算是好的,至少有些底线,而宗室之中只知捞钱,不管百姓死活,心肠黑的都能蘸墨使的大有人在。
殿中一片肃静,静的可闻银针落地之声。不论是皇帝,还是几个朝臣,虽脸色各异,但都定定的看着李承志。
若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便是嘴上不骂,心中也会讥笑几句类似即当又立的话来。但从李承志的口中说出来,众人却深信不疑。
只因这种劫富济贫之事,李承志已经干了不是一桩了。
就如那豆腐,卖给富户和卖给庶民的足足相差五倍。
故而不管李承志得罪的权贵有多多,朝堂上骂他的又有多少,民间却是赞誉一片……
“你倒是好算计?赚钱赚名两不误……”
皇帝冷哼了一声,又给元嘉等人交待道:“众卿也已看了,这火炕砌筑并不繁复,可尽快诏告各州,教授庶民筑之。
并那拓制炭饼之法,可由吏部与民部选诸郡民望之流,令其专营制售……各州的石炭再贵,总贵不过京城吧?就依李承志之法及售价为定准。次年再依市价而定……御史台需遣使明查暗访,但有哄抬价格、以次充好之辈,严惩不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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