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恭声应道:“不曾!”
他话音刚落,奚康生勃然变色,怒声问道:“即未曾见过,那你说的什么胡话?”
李承志谓然一叹,抬起头来,不闪不避的迎上奚康生:“禀镇守,是属下孟浪了,他确实是病佛……”
看他似是在承认错误,但奚康生是何等人物,只看李承志直戳戳的眼神就能猜出,他在提醒自己:这个和尚可能是病佛,但绝不是造反的刘慧汪!
只因为干系太大,李承志不敢公然说出口,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
奚康生竟放声狂笑了起来:“李承志啊李承志……呵呵呵呵呵……”
众人只知道奚康生在开怀大笑,就只有达奚、李韵、张敬之等寥寥几个熟悉他的人知道,奚康生虽然在笑,但眼中却无半丝笑意:这分明是要暴怒的征兆……
达奚心中暗道一声:要遭?
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清楚楚:张敬之早先的信中不止一次提到过,说李承志“桀骜不驯”,“百无禁忌”……
此时想来,李承志那句“他是病佛”看似是在承认错误,其实只说了一半,下半句,肯定是在争辩……至少也是在给从父暗示:眼前这个就是假的……
怎就没发现,李承志简直是虎胆?
他心中发急,正要想着如何规劝李承志,猛听不约而同的两声怒斥:“放肆!”
达奚猛一抬头,发现李韵与张敬之一左一右,直向李承志逼来。
他猛松一口气。
张敬之算是李承志的至亲,李韵与李承志虽不是同宗,但两家渊源颇深……这两位都算是李承志妥妥的长辈,想必这两位的话,他总该能听进去一两句吧?
正以为即将是天崩地裂,火山爆发,突听帐外一声急报,随即又进来一个军将。
达奚当然认识,正是奚康生的亲卫幢将。
幢将附在奚康生耳边一阵低语,也不知在说什么。但达奚看到,幢将说话的同时,眼神一直在往李承志、胡保宗、还有自己身上瞟,而看着李承志的眼神尤其怪异,好像看着疯子,又好似带着丝丝钦佩。
看胡保宗时,却带着浓浓的鄙夷……
达奚恍然大悟:看来幢将给奚康生报的,是入帐之前发生在敌营中的那一桩事……
听着听着,奚康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承志说的不无道理:就凭眼前这个病秧子,站都站不稳,哪来的精力造反?
也确实如李承志所疑:这病和尚就像是自投罗网一般,抓的太轻松了……
再者,今日这一战如此惨烈,若非李承志,连自己都已落荒而逃了,又岂是凭一个替身就能做到的?
即便是替身,也绝非一般人物……
奚康生猛舒一口气,冷声问道:“李承志,那一个……嗯,替身,当真未死?”
“十之八九!”
“你待如何?”
李承志猛的往下一拜:“还请镇守给下官些时间,暂莫收兵,也莫要擅开城门……属下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样啊……”
奚康生看着李承志,慢悠悠的沉吟着,好似是在犹豫。但谁都没想到,他突然一转头,双目就如利箭,直刺刘慧汪,一声厉吼:“你觉得呢?”
众人直觉说不出的荒谬,心想镇守莫不是失心疯了,这样的问题你问刘慧汪?
但李承志却是双眼猛亮,差点喝出一声彩。
奚康生的那一眼,竟逼的和尚乱了方寸?
虽只是惊骇了一丝,转眼即逝,但连自己都能观察到,何况奚康生?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厉害了,我的镇守大人!
李承志暗呼又学到了一招……
“莫要高兴太早!”看他得意,奚康生又冷声斥道,“此事干系重大,你可要想好了?”
李承志下意识的一应:“下官想好了?”
奚康生眼神一冷:“若是出了你之预料,又该如何?”
“便拿这次的功劳来顶吧……”李承志顿了一下,又怅然一叹,“若不巧因此生乱,那这点功劳肯定是不够的……可下官再身无长物,也就只剩这条命了……”
奚康生瞳孔猛的一缩。
原来李承志还真不是一时冲动?
若是冲动,大都是会拍着胸口说:“请镇守尽管责罚……”,或是直接就立军令状了,而不是如李承志这般,先留了个余地:拿功劳抵?
这分明就是深思熟虑过的?
奚康生万分不理解:“为何?”
意思是:你图什么?
就算如你所料,真抓到了那一个,也没人会认为,更不会有人相信,那个才是刘慧汪……
能被信徒称之为“佛”,又岂是那么好模仿的?
况且,你这功劳已然到手了,又何必多生枝节?
即便抓到了,刘慧汪也只需一个就够了,添不了几分功劳。
但若因此泄密,让世人误以为刘慧汪没死,那麻烦可不是一点半点……
李承志微一沉吟,低声说道:“属下也知有些冲动,但若不舒心中块垒,总觉惆怅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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