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勉强又苦涩道了句。
“海二他以后都不能人道了……”
霎时,屋子里的海老爷子,还有海大和孙氏都怔住了,面『色』复杂得紧。
董氏嘴唇颤抖着,突然仰天爆发出一句震屋的嚎叫。
“咱们海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要这么对待二儿!若真是要报应,尽管报到老婆子我头上来,欺负我家的儿孙算什么!”
吼罢,再无一丝气力,萎靡在地泪流不止。
海老爷子眸『色』阴沉,抿了抿唇道。
“老大,你收拾下,咱们一会上镇上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竟然对老二下如此的狠手!”
李氏听了,劝了句。
“爹,那时候人太多了,那么多人都对着他下手,就算真去一个个盘问,也问不出来始末啊。”
又有谁会傻到承认呢?
现在想想,那时候所有人都打红了眼的模样,她都觉得后怕。
正在这当口,地上跪伏着的董氏突然跳了起来,瞪向李氏。
“那么多人围攻我儿一个,你咋身上半点伤也没有?”
李氏木然,她当时确实没想过上前去相帮。
转而,发现董氏似要吃人的眸光,她灵光一闪,走到了屋子里光亮处。
『露』出了被海二抽过的脸——上头,五指印清晰得很。
她勉强道。
“这是海二打我的,当时就把我打晕了过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他就这样了。”
说罢,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这声哭泣倒是实实在在的,为她以后要守一辈子的活寡而哀叹。
董氏瞬间似被抽去了力气般,耷拉了肩。
走过去与她一块,抱头痛哭了起来。
海老爷子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他愤愤指向李氏及床上躺着的海二,道。
“说到底这都是你们俩夫妻做的好事,若不是你们想卖了莲儿在先,她又为何会被『逼』无奈当众揭发你们?”
“若没当众揭发你们,老二又何至于会引了众怒被打成这样?而且,而且还……”
后面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个男人,突然变得做不了男人,不管是何缘由,到底是不光彩的。
就在这时,床上昏『迷』的海二悠悠醒转了。
他长长呻『吟』一声,豆大的泪便滚落了下来。
见他这样,董氏心疼至极,赶紧挣扎着扑到他身边,宽慰道。
“儿啊,别怕啊,娘在这儿呢。”
海二紧紧拽过她的手,哽咽着勉强挤出一句话。
“娘,要替-我-报-仇!”
“好好好,娘替你报,娘替你报。你告诉娘,到底是谁伤的你?”董氏眸光陡寒。
海二失了力气一歪头,狠狠喘了口气又道。
“我,我不知道,当时我被他们打狠了,只顾着躲避,真不晓得是谁伤了我。但是,我可以明显感觉到,那是一只有力的男人的手!”
男人,聚龙镇上何其多的男人!
这又该从哪找起?
不忍说出实情惹他伤怀,董氏叹了声安慰道。
“你先好好养着身体,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海二目『露』不甘,他能明显感觉到下身不可言说的异常。
痛楚在心中,他却只能咬牙隐忍。
默了半晌,仿佛也想通了什么,他恨恨的垂了眸,恢复了沉默,只闭目养神。
当下,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气氛凝重且尴尬,海大和孙氏对视一眼,刚想打个借口离开……
海莲突然道了句。
“爷、『奶』,我之前的腿其实是韵儿治好的。”
这一句话,霎时将屋内众人炸得愣在了当场。
久久,无人开口说话,亦无人回过神。
其实,海莲也搞不懂,为什么海韵要特地要求,让她在这样的场合说上这样一句话。
本不愿说,不想遂了她愿,但挣扎了半晌,她还是选择了说出来。
她也确实好奇,海韵到底想得到什么。
猛地一激灵,董氏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眸中似发着光,一下子就窜到了海莲面前,死死抓住她的手。
“莲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的腿,当真是那死……是韵儿治好的?”
海莲灼灼回视她,并不躲闪,认真点了头。
“恩,只不过那时候,她不让我告诉你们。可现下,我看到爹这个样子,我也于心不忍。”
这下,董氏讶然嘴巴张合一会,毅然猜测道。
“若是真的,那老二的伤她应该也能治好,对不对?”
她的眸中带着狂喜,简直令人不敢『逼』视。
“胡说什么?”海老爷子斥责道。“你瞅瞅韵儿那样儿,像是个神医能治人的模样吗?瞎扯。”
海大垂了眸。
他不由想起了之前海韵替海青吸出蛇毒的场景。
在心底深处,他竟然有那么一丝是相信的。
孙氏怔怔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海二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
他勉强坐起了身,恳切看向董氏和海老爷子,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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