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低沉沉带着轻宠的蛮蛮响起时,姜慕晚抬手捂住了唇,止住了哽咽声。
委屈吗?
委屈!
且这股子委屈,在听到顾江年的声响时,更浓了几分。
本不该,本不该的。
“受委屈了?”隔着听筒,顾江年都听见了姜慕晚的这声呜咽,细微而又破碎。
“没有,”姜慕晚即将即将冲破的情绪压了下去。
没有?顾江年不相信。
他不用动脑子都知晓宋家今夜必然是场大战,不然,姜慕晚怎会在这夜半给自己打电话?
且这话语声支离破碎的令人遐想无限。
“我来接你?”那侧,顾江年可谓也算是彻夜难眠,心中郁结无限,惆怅攀附而来时比海水涨潮还恐怖。
一句来接你,已经足以证明顾江年对于这种婚姻这场感情的担忧与恐惧。
“狗男人,”姜慕晚轻轻唤他。
“嗯,”后者低低回应。
“我今天在机场看到一句话,”书房内姜慕晚坐在椅子上,目光从那张全家福上挪开。
收回的视线落在窗外,昏暗的路灯透过白色的纱帘照进来让她的脑子越发的清明。
吃饱了,脑子就不清明了?
不、她恰恰想法。
顾江年知晓姜慕晚的这句话定然不是什么好话,可他还是问出来了:“什么话?”
后者沉默了数秒钟,薄唇轻启,淡淡道:“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
顾公馆的书房里,顾江年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男人菲薄的唇似是嘲笑的勾起了那么一丝轻嘲,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姜慕晚的嘴里出不了什么好话。
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
昏暗的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暖色的灯光照亮了半边屋子,一边明一边暗,亦如顾江年此时的心情,明暗难定。
顾江年听闻姜慕晚这话,未急着回应,反倒是伸手抽了根烟出来,叼着烟单手点燃,不知是想降火还是想让自己清明几分。
他抬手吸了口烟,层层烟圈吐出之后,用姜慕晚及其熟悉的腔调轻嘲她:“姜慕晚、你这是不是要跟老子各自归,你这是要踹老子下船,老子把你捞起来,你转头就要踹我下去?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
顾江年俯身,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捞过放在自己身边,男人宽阔的背脊往沙发上靠去,伸手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灰:“达岸?行程至半就想各自归?姜慕晚、用你的话来说,你我二人就该齐齐整整的站好队,谁也别想掉队,要下船可以,一起。”
要归一起归。
要死一起死。
这是顾江年的本意,也绝不会为了任何人而退让半分。
达岸各自归?
岸边都没看见姜慕晚却想提前踹他下船。
“顾江年——————”姜慕晚开口,不知该以何种言语开口接他的话。
“姜慕晚、我支持你做任何事情,但这个任何事情不包括你抛弃我,”姜慕晚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截了胡。
“你一个c市的商人,为什么会跟席家人走的近?”冷声质问身响起时,顾江年愕了一下,但也是极快的找回了思绪。
姜慕晚这是温情不成准备质问了。
道路千万条,踹他下船第一条?
顾江年此时只觉的怒火旺盛。
知道是一回事,姜慕晚言语出来是一回事。
这屎盆子往下扣的时候,她倒是及其顺溜与熟练的。
半分生疏之意都没有。
顾江年气的不行,冷笑了声:
“我跟席家走得近与你何干?退一万步而言,我来往什么朋友什么时候能牵连到我的婚姻了?姜慕晚你别试图用这种事情来污蔑我。”
“我跟席修泽是同学,你宋家人这么牛逼,管天管地的有本事你回到过去把学校给老子炸了啊!”
站在顾江年的角度,他没有错,不管他跟席家走的近不近,与宋家而言都无关。
宋家也好,顾江年也罢,即便是姜慕晚,这三人都各有所求。
谁都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宋家想要善始善终,一家人平平安安。
姜慕晚在二者之间做抉择,更甚是为了做抉择还不忘诬陷顾江年一把。
渣女的本事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想将自己摘干净的本事也是厉害的很。
顾江年的咆哮声让姜慕晚一愕,那些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瞬间就止住了,摁在了嗓子里,久久没有发出来。
而顾江年的怒火也在姜慕晚的沉默中得到了几分消散,
他不该在给她施加半分压力,不用细想都知晓她必然是刚刚历经了一场恶战。
且这恶战的最终结果是她做出了选择抛弃自己。
顾江年心想,不该的。
他不该将这些怒火都撒到姜慕晚的身上,逼近这个小精怪对自己还是有情谊的。
倘若是半分轻易都没有,她哭什么?哽咽什么?
又何须欲言又止?
如姜慕晚这般没心没肺的人,若对你无那几分情。只怕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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