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暄坐下来,一边揉了揉太阳穴,一边哑声道:“喝得不多。”
“去给王爷下碗面。”卫静姝转头吩咐侍婢。
“是,奴婢遵命。”
侍婢匆匆退下,赵清暄又起身朝外走,卫静姝头也不抬,一边捏着筷子夹鱼肉,一边淡淡地道:“你这一身酒气,就别去熏着平阳了。”
赵清暄闻言,不由“嘿嘿”笑出声,然后又坐了回去,含笑跟卫静姝道:“你如今都能掐会算了。”
“多谢王爷夸奖,”卫静姝瞥了赵清暄一眼,慢条斯理吃完嘴里的鱼肉,然后放下筷子,问赵清暄,“你就没有点儿想问的?”
赵清暄笑意更深了:“那请问王妃今日跟卫国公府的夫人小姐聊得可还好吗?”
“好得很,”卫静姝白了他一眼,然后也不再废话,当下将今天卫若兰说的内容,又一五一十跟赵清暄说了一遍,末了,卫静姝忍不住一声叹息,“这些事儿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不知道的时候,心里没着没落的,总不踏实,但是知道了,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团麻,复杂得很。
赵清暄却沉声道:“必须得知道才行。”
不了解所有的内情,就代表着做事有风险,他如今娇妻爱女在怀,自然要尽可能地降低危险。
卫静姝不置可否,吃了两口面,又忍不住小声问道:“把握大吗?”
赵清暄半晌才点点头:“有把握我才会出手。”
万岁爷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对卫氏一门下手?难道就因为卫氏一门是名门望族、卫老国公是先帝口中的群官表率?当然不是,那是因为卫氏一门手里攥着聿怀太子当年留下的势力,万岁爷一直在调查,却越查越没有头绪,卫氏一门子孙虽然遍布各地手下却并无疑点,卫老国公也是真的一门心思修仙炼佛。
什么人才最可怕?就是让你看不透拿不准的人,而卫氏一门就是这样,万岁爷没少因此恨得咬牙切齿。
而如今,这些隐藏的势力,总算有了用武之地,赵清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积累,两相加持,这便是赵清暄口中的把握。
至于卫国公府会不会生出异心、甚至取而代之?
赵清暄倒不担心,毕竟他还有一重身份,聿怀太子的亲生骨肉,说到底,卫氏一门辛辛苦苦多年,实则是在为死了的聿怀太子效命,这是先帝留给卫氏一门的保命符,这同样也是赵清暄绝地反击的最大依仗。
卫静姝看着丈夫沉着的一张脸,心底忍不住一声感慨,比起之前一阵子,赵清暄看上去正常沉静了很多,不再那般焦灼紧张了,这样的状态很好,也说明了赵清暄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这样的赵清暄让卫静姝感到放心,可是卫静姝心里却还是不是个滋味儿。
她情愿没有发生这一切,情愿回到从前,情愿表哥对卫老国公、卫氏一门总是心怀埋怨不解,情愿表哥还是对万岁爷一腔赤诚忠心,情愿他还是对过往一无所知的孝顺皇子……
这些腌臜过往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太多的不堪与牵扯,就像是无数从心底长出的藤蔓,死死将你的心缠裹,让你也的心、你的人也不得不随之永远被这些腌臜过往裹挟、沉沦,永无尽头……
卫静姝不想再继续往下想了,她如今都尽可能地制止自己这样的灰暗又自欺欺人的想法,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对自己、对表哥、对一众被闭上绝路的卫氏一门子弟都没有半点好处,她更加不能因此影响、甚至改变表哥的想法与决定。
天家不是善仁堂,如今他们处在逐鹿场,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卫静姝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转而问起了今日前院的宴席情况。
“瞧着你是喝了不少,想必秦王也没少喝吧?他从前就没少拉着你喝酒。”
“你真是一猜一个准儿,”赵清暄闻言不由笑了,眼睛里头涌上些许讥嘲,道,“秦王一口一个贺喜,一口一个衷心祝福,我又怎么可能会拂人家的面子,当然得照单全收了,所以这酒可不就是停不下来了吗?”
卫静姝闻言,不由有些恍惚,半晌,发出一声悠长叹息:“我真是怎么都想不到,竟是……秦王,哎!”
是啊,如何能想到,对赵清明还有三皇子下手的,竟是秦王,不仅如此,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秦王还存着另外一张脸,他非但不懒散纨绔,实则却是个再野心勃勃不过的了,不止有野心还有狠心,连亲生的侄儿都能下得去狠手,如今……
秦王又打算对赵清暄下手了呢。
倒不是要杀了赵清暄,而是想要借刀杀人,他一边暗示赵清暄的真实身世,一边又告知万岁爷已经怀疑是他残害两位皇子,明摆摆地就是让赵清暄陷入无尽的恐慌与绝望,这还不算,秦王还会继续给赵清暄制造恐慌,为的就是让赵清暄以为万岁爷要对他下手,然后在被绝境的时候,赵清暄不得已逼宫造反。
他这是把赵清暄当做他的通天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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