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因为宫里也只有她和南宫素寰俩姐妹,太过于冷清。君悦让人将房绮文放了出来,三个女人凑一桌年夜饭,除了冷清还是冷清。
一年未见,房绮文瘦了些许,大约是过得并不好。
除夕守岁,是规矩。
然而只三个人,没有老人没有小孩,除了聊一些家常琐碎,也无甚话题。君悦便提议,打牌,斗地主。输的人,贴纸条。
规则说了一遍,两个女人也聪明。第一次还不算太熟,两三次之后,打得那叫一个顺溜,抽得是一手好牌。
打到最后,君悦这个师父,到成了最惨的一个,贴得最多。
午夜钟声过后,三人道别,各自打着哈欠回各宫睡觉。
“王爷,这不是回含香殿的路啊!”香雪提醒道。
眼前两条岔路,走左边是回含香殿。而君悦却是走了右边。
君悦嗯了声,道:“我去琅玕居走走。”
“那么晚了,明天再去吧!”香雪劝道。
君悦叹了口气,“兴许明天就没空了。”
香雪劝不住,也只好跟着主子往琅玕居而去。
深夜寂静,白雪皑皑。昏黄的引路灯照射下,看不清脚下的路,只听得耳内刷刷的踩雪声。
到了琅玕居,君悦很诧异。三楼的走廊上,隐隐亮着灯光。
有人。
君悦上了三楼,惊讶竟是房绮文。“夜深了,你怎么不回去睡?”
“舍不得回去。”房绮文曲身见了礼,幽幽道,“一旦回去,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了。”
君悦站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两人的斗篷紧挨着,随夜风轻扬。
身后的宫女太监站在五步外,垂首静候。
“我理解你当时的行为。”君悦道,“如今新皇掌权,而你房家也得到了相应的宽恕。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与你。”
房绮文望着远方,零零星星的灯火在黑夜中显得模糊而脆弱,像河上的河灯一样,漂浮虚华,似真似幻。
“我就是还想做什么,又能是为了谁呢?”她自嘲道,“房家已经家破人亡,其他的族人也是飘零四散。你都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何况是我?”
君悦微微点头,叹了口气。
“这世间之人,就像远处的灯盏一样,你看得见却看不清。有时候连你自己都怀疑,那是不是真的灯盏,还是海市蜃楼?狄家也好房家也罢,不过都是台上的一出戏而已,你方唱罢我登场,浮华一梦。
你看这壮丽的山河,看这美丽的夜景,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山河破碎,夜风飘絮?你感觉到我真实的存在,谁知过几天就会被砍了头挂在城门上?所以啊人也好物也好,一切自有它的命数,你强求不得。”
房绮文转头看他,微弱的灯光下映出他小巧玲珑的侧脸,眼神凝滞,神情带着隐隐的哀伤。
这样一个自信张扬、运筹帷幄的人,也会感概命运时运,难道......
“战事真的那么令人担忧吗?”
君悦没有回答,只道:“这就不必你来操心了,好好的活着便好。如今这世道,能好好活着,也是不错。以后,你也不用禁足了,可以四处走走。”
房绮文也不再问,看着少年说话时而呼出的白气,很快的消散在了空气中,顿时恍然。
被关了一年多,好多事她也看淡了。人,自有他的因果,种了什么因,必定承受什么果,谁也逃不掉。
如果...如果家国真的亡了,那她的灭门之灾,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如若真的亡了国,她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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