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冽只是微微怔住,只见被困在红线中的男子嘴角浮起微微笑意,只是下一秒,所有的丝线,顷刻尽断,纷纷落地。
而他,仍旧是站在中央,处变不惊。一个回旋,背上的琴已在他手中,褪去琴袋,沉木古琴落在他的肩头,席地而坐,将琴置在膝上,所以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修长的手落在琴弦上,言熙抬头,血红在他眼眸中绽放,仿佛,那一霎那,他看到了哀怨、哭喊、求生……人类懦弱而胆小的本能。
然而,他似乎习惯,仿佛站在六界、生死的边缘,淡看轮回,宛如一种不生不死、不消不灭的永恒咒语,从远古到现今,地狱一族的子孙,必须承载的命运。
阿冽似乎有些失落……那琴,并非魔琴‘妖言’!
而此,她终究是探不清他的真实实力。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言熙轻吐咒语,呵气间就有一种不同的气场压制下来,灰蒙蒙的一片,宛如末世来临。
“楼主。”阿冽浅呼。
他浅笑,仿佛将所有的温柔收入眼底,“别怕,闭上眼睛。”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让你沾染这世间的残酷与血腥。”
阿冽一惊,整个身子都怔住,然而,下一刻林子中响起痛苦的惨叫。言熙叹气,有些懊恼她的任性,索性一把将身旁的她揽进怀中,极为快速地解下腰带,蒙上她的眼睛,一手抚琴,一手掩眸,“不要听,不要看,想着你心中最美好的时光。”
——因为太过血腥,不愿她目睹?
然而,她“看”得见,就算不听、不见,以她的本能就能知晓周围发生的事。
不下片刻,尖叫在她耳边沸腾,血腥在她眼中蔓延,阿冽只是静静地卧在他的怀里,静默地“看”一切……她早就知晓,从这场战争开始,不到结束,便不会停止。
血肉的撕裂声和精神崩溃的呼喊声在阿冽耳畔鸣响,林中的术士咆哮着,好似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他们脸部表情变得扭曲而痛苦。然而,对于训练有速的死囚来说,首领者的一声令下,他们极为快速地合抱一团,以惊人的速度奔袭而来,好似作出鱼死网破的最后一击。
看来,他们要突围了!
阿冽静静地偎在楼主的怀中,问:“你,害怕吗?……他们有了视死如归的心。”
“怕?”言熙冷哼一声,眼眸中浮起傲然的光,“只不过是视死如归……若,于这世间没有欲望,没有执念,生命与时间的尽头一起湮灭——还有什么可怕?”
阿冽微微一怔,而即平静,且见身旁男子沉默片刻,“噔”的一声,抚琴之声戛然而止,他的嘴角轻浮,吟唱出古老而陌生的歌谣。
那一刻,他的眼眸中染上魔魅的光,宛如握着生死轮回的命运。
——那是阿冽不曾预料的事。
那样的他,是俯望众生、怜悯而又残忍的神。
差不多十来米的距离,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群合抱成团的术士停下来,阿冽明显感受到楼主身体里的讶异然而,他的脸上镇定万分。楼主松开手,直径走向前,阿冽也不说话,直接跟上去。
渐近那群一动不动的术士们,阿冽这才发现四周解除了诡异的气氛,血腥味弥散开来,恢复成祥和的夜。
“果然,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咬破暗藏牙里的毒药自尽了。”言熙打量术士们的死状,微微叹气,“才三层的功力昂啊……”
那刻,阿冽听出了他内心的害怕,抬头,且见一张张七窍流血的扭曲表情,亦是肯定那些人在死之前身体所承受的巨大压迫,未及身体发肤,先及经脉魂魄。
——那样的力量太可怕了!
阿冽极为快速冷静,浮上好奇的笑容,呈现出倾慕之色,“楼主,这是什么武功,这般厉害?!”
言熙有些不悦,“女孩子家知晓琴棋书画就可受用一生,武学术法都是无用的。”
“这可不对,如今乱世,女儿家习些武也可安身保命!”
言熙转过身,狭长的眸子打量,“如此说得,你是想让我教你武功?”
阿冽刚想允应,却也听见他摆手拒绝,“不必了——鲛人的身子本身薄弱,再及你的一生都卖给了醉生梦死,还未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阿冽未来得及顾及他的话,目光便被那些死者吸引而去,“一、二、三……二十七——不对,应该是二十八具!”
言熙诧异,“你如何知晓?!”
“我于林中之时,便听得不同的呼吸及心跳,便也留了心。”暮然阿冽慌悟,将身边男子一拉,朝楼中方向奔去,“不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最终的目标是氲无歌!”
……
远方传来打斗,整座楼宇被一团团暗紫色的火焰包围,痛苦的呼喊声令人可怖,阿冽越发加快速度,言熙见之,未经得同意,便也一把搂起她的蛮腰,飞檐踏壁而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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