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酷热天气似乎到了夏季的鼎盛,中午时分外出的姑娘极少,这样的风月场所,甚是怕被烈日灼伤了皮肤。
对于楼主的格外恩宠,阿冽仿佛成了内定的人选,所住所用且是按品阶制定,而阿冽喜欢清静,便也允应,搬进一人居住的新屋子。
“姑娘,天如此热,不如洗个澡,也凉快凉快?”绿漪扇着扇子,顺手往杯子中补了一些茶。
阿冽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一直望着远处的风景,仿佛往日坐在皇城揽月楼的楼阁中,细数着来往的人。
“姑娘,你在想些什么?”招呼完底下候着的丫头,绿漪便也上前来,继续伺候着,见她不答,她便也自话,“姑娘若是觉得楼中实在无趣,便也可以去街上逛逛,楼主特地吩咐过的。”
仿佛提到自己感兴趣的事,阿冽的眼前忽而亮了亮,“我可以出去?”
“是,姑娘们都可以出去的,而清澈姑娘且是被允许楼中软轿随行,只不过,姑娘乃楼主特别关注的人,如此,在未曾登台之前便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暮然间,阿冽眼中的光微暗了些,“如此也罢,总好过老在这楼中待着。”
“姑娘,请沐浴更衣。”备好洗澡水的丫头们端着长巾上前来,绿漪扶起阿冽,于浴盆前,试了试水温,“不是太热,这个温度还行。”
说起“温度”二字,阿冽仿佛已经习惯,未有像从前那般敏感,丫头上前来,为她褪去衣衫,将她扶进木桶。
水触及肌肤的那刻,微微荡漾,忽而有些微痒,待坐下了,便也无任何的感觉了,阿冽微微诧异。
“清澈姑娘,阁主说,晚上会来看望你。”绿漪将她的长发挽起,看着木桶中那个美人儿,竟不自觉地笑了,“真是觉得,能够伺候姑娘,是奴婢三生的福气。”
“绿漪,你认为世上真有所谓‘福气’的东西?”
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绿漪微微一怔,有些哑然,而今,平复下来,“绿漪出身很苦,因为家中姊妹太多,父母养不起,便也将我卖入这里,阁主看我乖巧,便也好好教导我,而我第一个伺候的姑娘,便是清澈姑娘您……说起福气来,因于姑娘我也被升为三品丫头,对于那些在楼中待了几年的姑娘来说,便也是极其幸运的。”
阿冽看看她,比是初见她时长得红润了些,“想必,你而今的日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吧?”
“是,现在升作了三品丫头,月钱也有了一千文,我也用不了什么钱,这些寄回家里,能够减轻极大的负担。”
“你家有几个姊妹?”
“不算奴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阿冽微微沉思,“平日里,我也用不上什么钱,我每月的月钱,你拿一半寄给家里吧……不必谢什么,这是你尽心服侍我应得的。”
绿漪忽而怔了一些,又极快反应过来,“多谢姑娘,奴婢往后定当为姑娘竭尽全力。”见阿冽闭起眼睛来,她用汗巾轻轻地擦拭她的身子,随意的聊着,“清澈姑娘,接触你这么久来,一直觉得你性情太过冷淡,这样的性格,在风月场所中,没有男子会喜欢的。”
阿冽只是闭目养神,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中,忽然间,她且觉有一种微微的热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处,轻轻扬扬,荡漾着。
那是……那是,温度。
忽而,想起前日来,与楼主一同躺在草地上仰望烈日的那刻。
那时候,那轮红光的光球,微微地刺激了她的眼球!
徒然,她的内心震撼——难道,难道她拥有了如常人一样的知觉?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绿漪急切的呼唤,她睁开眼睛来,可以清晰地看到浮在水面的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渐渐地,有温度跃过她的眼球,可以感触,温润的热度。
“我、我没事。”阿冽从水中跃出来,轻轻地吐出一口水,吩咐,“绿漪,你先去准备待会出去的行装,我想静静。”
见到主子没事,绿漪这次安心几分,便也告退前去预备外出之物。
有些意外地,阿冽从未想过会有今日的状况,甚至不可思议,脑海中忽然想起,麟那个给她药丸的那日。
“阿冽,这个给你,如果你想知晓什么是温暖、什么是清风拂面,那么,吃下它。”
或许,她不曾问过这个药丸从何而来,更是未有查询一番服下,仿佛对于那个人,那是毫无缘由的相信。
然而,如今,她不得不想,这颗药丸究竟是付出多大的代价而换取而来……没有人,会比她更懂得:当你得到一种东西,必然会付出另外一样东西。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胸口,似乎听见跳动地声音,“麟儿……”
……
京都的街道向来繁华热闹,暖轿中的阿冽隔着幕帘观望着两则的人,耳边响彻着小贩的叫卖声。
曼珠沙华图案的暖轿引来了路人们的目光,以仰慕与敬畏的目光观望着,甚至有人正在猜想着轿中坐的那人……那个人,必然是尊贵的,大抵都乃醉生梦死之中的红火的公子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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